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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姥爷的腰脱之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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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姥爷对于他的腰脱的治疗也是相当的积极,每天不厌其烦的定时定点出门做针灸,脑海里也都是对于自己某天能康复再次轻松自如的行走的美好幻想。

而那个时候,我才小学刚毕业,也就是12年,那个时候的我们一家人也并没有过度在乎过姥爷腰脱的问题。

或许时间倒退十年,我们也还未开始意识到这个病痛,会伴随姥爷一直走过十几年……

那个时候姥爷的腰托也不像现在这么严重,还有着些许可以治疗的空间,并且每次做完针灸的疗程后,他也会觉得自己身上的腰脱轻松不少。

但那个时候的姥爷还并不知道,他的那些所谓的感觉其实都只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罢了。

实际上,那个时候的姥爷身上的病痛不仅仅是腰脱一种,而另一个病痛则是风湿。但那个时候他还并不知道他的身上同样有着风湿这个病。

那时候的姥爷只觉得哪怕是盛夏的天气,如果突然有一阵风袭来,他的腿也会不自觉的感受到所谓的寒冷,而这寒冷其实就来自于风湿的作祟。

以至于一年四季春秋冬夏,每一个季节,老爷只要出门,他的腿上,他的双膝上就总会缠绕上一层厚厚的护膝。

那时的我还很年轻,总会不自觉的询问着老爷,他究竟热不热,但他的脸上露出的只是有些尴尬的笑容,他告诉我,其实也还算可以。

但是在三伏天的天气里,穿着那么厚的东西出门,说不热谁又会相信呢?

好像直到我高中毕业,姥爷才最终因为实在干不下去,从他的工作中抽身出来。

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退休好几年了,但他似乎并不甘心,就在家里那样浑浑噩噩的度日如年,所以他才一直坚持着他的工作。

姥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应该是个很擅长和别人交流,但并不太喜欢和他人社交的一个人。

也正因如此,平时和他交往的朋友其实并不算太多,而且,或许在那个时候他的腿就已经有些不太受控制了。

但那个时候的姥爷还会时不时的在我放假的时候邀请我一起陪他走上一段路,那个时候的我腿脚还并没有那么快,而那个时候的姥爷也还能跟上我的速度。

那是我高中毕业,那是18年。

再后来,是我和姥爷姥姥三人的几次出行旅游,而旅游的故事,也在20年夏天的最后一次出行,划上了一个不太圆满的问号。

而这旅游的两三年期间,姥爷的腰脱也在变得愈发严重,每每到了冬天天冷下来之后,姥爷总会有一周左右的时间除了去厕所和吃饭之外要一直保持着卧床不起的状态。

而这个状态,就是天气转凉给他带来的后遗症。年年如此,没有一年不出现这个状况。

而或者是因为他近几年总沉浸在种地的“快乐”中,忽略了保护自己的适度干活儿的原则,也导致了这几年他的腰脱的恶化速度几乎肉眼可见。

最初的针灸疗法已经看不到什么作用了,而后来一系列的所谓的中药疗法其实也没能起到什么显着的成效。

从去年开始,姥爷的出行问题变得愈发严重,就连走路时都得三步一敲腿五步一停顿,而这些,是一次我和姥爷去大院儿收拾园子的时候,我亲眼看到的状况。

母亲其实是知道的,而老姨作为医生其实也相当清楚姥爷现在状况的严重程度,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让它怎么发展,它就会怎么发展。

老姨和母亲没少劝过姥爷,让他去一趟医院,让他去拍个片子深入的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每一次都被姥爷用各种理由旁敲侧击的拒绝了。

姥爷的一次次拒绝也让老姨和母亲有些进退两难,退一步,就要看着姥爷继续承受这积重难返的痛苦,但是进一步,又是姥爷那不顾劝导的重重阻拦。

哪怕是我和妹妹的劝告,也只是当时被姥爷听进去了而已……

姥姥对于姥爷的病症,看得要开朗许多,不知道是时间久了习惯了还是说仅仅是为了尊重姥爷不想去医院的所谓的选择。

我并不知道,我也不愿意去猜测。

至于为什么写到这里突然插入了一段短促的回忆录,当然是为了承上启下了。

开个玩笑,当然不只是为了给后面的事情做铺垫。因为,今年,原本正常来讲夏天应该不会那么严重的姥爷,这次的病症发病时,大有一种势不可挡的趋势。

用姥姥的话说,从家里到大院儿这仅仅二三百米的距离,走起来都有点过于费劲儿了……

但此时的我,还并不知道姥爷已经严重到那种程度了,又或者说,我只是被自己这份即将到来的工作扰乱了心里的其他事情。

从小到大,我和谁最亲近,姥姥姥爷肯定不遑多让,我还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因为道阻且长,所以除了节假日爸妈带着我回去的时候,其余时间基本见不到他们。

(当然,小的时候父亲还在世)

可以说,我家的这座小城的每一处角落都是姥爷对我踏足的。

姥爷是个相当喜欢走路的人,不仅如此,他还喜欢带着我走,小时候我还小,步子不大,姥爷用他的大手轻放在我的身后推着走一起向前,从最开始的步行,到后来,刚通公交时的坐公交出行,我们几乎每天都在走。

渐渐的,我大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姥爷那看起来始终没有半点岁月感的脸,也开始多了几分皱纹。

姥爷很注重养生,从之前我描述老房子的地里种着那几棵枸杞子树你们就应该能看出来,不仅如此,切成两半的大枣会被姥爷晒干留作冬天泡水或者煮粥用。

姥爷有个特别好的习惯,每天早晚各梳头半小时,或许也正因为他的这个习惯,即便到了六十几岁时在他的头发里也很难找到一根白发。

至于姥爷的鬓角变白,是因为家里的两次劫难,应该说是,我家的两次劫难,一次是父亲的突然逝世,一次是继父的突然病倒。

两次劫难后,姥爷大概是愁的吧,在那之后明显老了许多,人可能永远都逃不过愁怨和伤感的摧残,也只有在这二者的冲击下,才会给人带去除病痛之外最痛苦的感觉。

如今,姥爷好像是老了,那个带着我从小到大的姥爷,那个陪着我从小到大的姥爷,那个每次看到我都满面笑容的姥爷,也是那个每次在我开学后都要一两周难以入眠,难以吃饭的姥爷,老了。

他老在了一次次不得已的发愁,老在了一次次深夜时的担忧,也老在了一天天难以治愈的病痛的折磨……

……

父亲已经吃过早饭了,他简单的洗漱之后来到了我的卧室的门口,询问着我俩何时出发,我沉默的站起身来,沉默的披上外套,拿上手机,淡淡的跟父亲说了一句:“我们现在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