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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六十五年,这个年,京城中的将军府过的不好,行扬县的韩家,也是人仰马翻。
“就说那高门大院的日子不好过,咱们女儿才去了京城多久啊,竟然就被人下了毒。”
今日是大年初二,韩母边收拾行李边哭嚷。
就在刚刚,她收到来自京城里的信,她本以为是女儿想她了,欢欢喜喜的拆开信,传来的却是噩耗。
今日初二,正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韩母的娘家早就没了人,韩泾宣配了孙娇娘带着孩子们,去了孙娇娘的娘家,家里只剩下韩母与韩父。
老两接到信,得知女儿已经昏迷数月,韩蕊儿当下就吓得软了身子,倒在炕上痛哭。
还是韩父说了一句:“老婆子,你先别哭了,快些收拾东西,我去儿媳妇娘家,把老大一家都叫回来,咱们现在就去京城。”
韩母这才强打精神,收拾起了行李。
韩家一家到京城时,已经是大年初七,韩家人心中再急,奈何雪天路滑,马车行走缓慢,能到京中,实属不易。
“夫人,亲家老爷和太太来了。”
春枝欢喜的从门外进来,从春枝把信寄出去后,她就日日盼着少夫人娘家的人过来。
少夫人的毒一日比一日严重,眼见着少夫人怕是不大行了,那位表姑娘连大年下都不愿回去,还是在年二十九时,伯府老夫人身边的妈妈亲自来接了才回到伯府的。
夫人嘴上不说,让她给少夫人娘家捎信,怕是不喜欢那位表姑娘的。
其实齐明月对欧阳涟漪倒说不上喜不喜欢,只是她娘家是学士府,夫家是将军府,还是有大称的护国将军府,再来个总督的儿媳妇,怕是皇上觉都睡不安稳了。
不管那位欧阳表姑娘是何意,她都不能让自己儿子和那位小姐掺合在一起,她这才气切的请了亲家过来。
儿子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她这当娘的有很多话不好说,但是如果亲家一家住在府上,对儿子和那表姑娘都是有威慑的。
“快扶了我,去请亲家进来。”
齐明月依然咳的厉害,然尔这次,她不能待在屋子里,让韩家人来拜见她。
韩家好好的姑娘,进了她们秦家,不过几个月,就现了现在活死人的模样,她该俯低做小,给亲家道歉的。
齐明月身子不好,走不了长路,春枝去叫了轿子来,由粗使婆子抬了向大门口走去。
除了齐明月坐着的轿子,后面还跟着空着的四台,这是给韩家人坐的。
齐明月到大门口时,秦行止也来到了大门口。
韩家此时正由门房上的人引了,走下马车。
“亲家老姐姐,你可算是来了,妹妹我对不住你。”
齐明月一路三咳的走到韩母的身边,作势就要给韩母行礼,本来这一礼,韩母是该受的,可是给她行礼的,除了是亲家夫人,还是将军夫人,韩母那敢真受了齐明月的礼。
这就是贫民的悲哀。
她勉强笑笑,扶住齐明月:“民妇不敢受将军夫人的礼。”
齐明月望向韩母,上次她去行扬县,给小宝过生辰时眼前的妇人可是亲热的叫自己亲家太太,现在是疏离的将军夫人。
韩家这是怨上他们将军府了,是该怨的,人家好好的姑娘,是她这个做婆母的,没照顾好他们的女儿。
“亲家老爷,亲家母,亲家哥哥嫂嫂,走,快进府里,外面冷的紧,可别冻坏了孩子”
韩泾宣的儿子瑞哥,被韩泾宣抱在怀中,小脸已经冻的红扑扑的。
韩泾宣瞅了站在齐明月身后的秦行止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将军夫人请,秦大少爷请。”
一群人上了轿子,秦行止跟在旁边照看着众人,像个小厮般的无轿所坐。
这是齐明月故意的,她本知道今日儿子在家,韩家人到了,儿子一定会去接亲家一家,她为了让亲家消气,故意没给儿子安排轿子,让他跟在众人身后,一路走到明月堂。
待众人坐在明月堂的大厅里时,秦行止扑通跪在韩父韩母面前。
他眼睛有些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岳父岳母是女婿没有照顾好蕊儿,还请岳父岳母责罚。”
韩母韩父看着跪在他们眼前的秦行止,秦行止与从前已经大不相同,说不上哪里不同,大抵是成了富贵窝里的人,气质不同了吧。
二老久久不语,既没责骂,也没说让秦行止起来。
韩母看向齐明月:“将军夫人,你看我们可能去见见蕊儿。”
齐明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儿子,招来春枝,笑着对韩母说道:“亲家太太,我这身子不好,怕过了病气给蕊儿,就让春枝带了你们过去吧。”
她说着话,也没帮秦行止在韩家人面前说话,人家的女儿都那样的,想出口气也是应该的。
还是韩泾宣开了口道:“妹夫,还是起来吧,事情都发生了,跪着也无用,不如想想办法,看如何解决。”
不是韩泾宣不疼爱妹妹,是他太疼爱妹妹了,才会如此。
让秦行止一直跪着,他们心中是痛快了,将军夫人心里可不一定痛快呢,自家妹妹现在还没死,还在人家家中,惹了当家主母不痛快,他妹妹能落着什么好。
说不定本能好的人,也就那么不好了。
韩泾宣发了话,齐明月也顺势说道:“那行止带着亲家去看看你媳妇,另外,他们住的院子我已经着人安排好了,你一会直接带了他们去休息。”
齐明月心里怎么想,无人知晓,但她面子上做的很过得去,从韩家人进门,她一直都是放低了姿态来待韩家人的。
韩家人是挑不出错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韩家人不知道,韩蕊儿已经睡了好几个月。
如果她们知道自己家的女儿,在床上躺了许久,秦家才派人告知他们,怕是不会给秦家脸面,直接闹了起来。
他们一群人还没走出明月堂呢,明月堂的后厢房里,就歪歪扭扭的跑出来一个小身影。
“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
小小的人儿在雪地里,跑的不甚稳,却跑的极快,向韩家一群人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