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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
出了湘北城门,森阳又走上了通往楚天城冷清异常的官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森阳眼前一亮,正是绝命谷外林中的石屋,他没有停留,加快了步伐,在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后,便快步向林子后面的乱石堆走了过去。
机关的位置森阳记得一清二楚,没有任何意外,他顺利进到了绝命谷。
七月的绝命谷,完全没有谷外热浪滔天的感觉,清净又凉快,当真是异常舒适。
“爷爷!珊妹!”来到爷爷木屋处的森阳,并没有见到两人。
“不会是去采药了吧?可是采药应该也早该回来了呀?”森阳暗中思忖道。
煮上一壶茶,一边品茶一边等他们回来。可是过了近半个时辰,太阳都快下山了,依然没有见到他们,森阳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爷爷!”他推开古思成房间的大门,屋里收拾的非常干净整齐,然而并没有人。
“珊珊!”他又推开了古珊珊闺房的大门,屋里也没有人,只有整齐的物品和淡淡的香味。
“这个时候了,他们会去哪里呢?”森阳不安的情绪越来越重。
不及细想,森阳飞速朝后山的瀑布奔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后山野林中开始升起薄薄的雾。
“珊珊!你怎么在这里?”转过一块大石头,森阳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倩影,当下便长舒一口气。珊珊正坐在瀑布边上发呆,和她以前看森阳练剑的时候一样。
“森阳哥哥!”听到森阳熟悉的声音,古珊珊先是一愣,随后便欢快地冲森阳跑过来,一把跳到森阳腰上,双腿紧锁在森阳腰后,紧紧抱住了他的头。
“森阳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古珊珊的眼泪滴到森阳的脖颈上,温润炽热。
“哥哥回来了!”森阳捧过她的脸说道。这小丫头眼里不停地淌着泪水,脸上新旧泪痕交织,很显然已经哭了很久了。
“森阳哥哥,你怎么才来啊!”古珊珊一边哭着一把用小粉拳轻轻捶着森阳的胸口。
“珊妹不哭,哥哥这不是回来了么?”森阳一边擦着小丫头的眼泪,一边安慰道。
“呜呜呜……”珊珊再一次将森阳的脑袋紧紧抱在自己胸口,一边不停地抽泣着,一边用小粉拳捶打着森阳的后背。
“珊妹,先下来,哥哥快憋死了!”森阳有些透不过气地说道,话音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啊!”珊珊似乎意识到什么,立马松开了森阳的头,尴尬一笑,小脸蛋唰的一下子变成了像个挂着露珠的红苹果。
森阳邪魅一笑,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道:“小坏蛋,快下来吧,哥哥腰都要断了!”
“我不!哥哥你抱我回去!”珊珊撅起小嘴不肯下来。
“好!好!怕了你这小丫头了!”森阳无可奈何地笑道。
这小丫头和妹妹胡芳菲一样,一见面就来个高难度拥抱,好在自己腰好,不然你一下我一下的,不得把自己腰弄断了,想到此,森阳也只能无奈地摇头笑笑。
“森阳哥哥,你在偷偷笑什么?”貌似感觉到森阳在偷偷地笑,珊珊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人,她见到我的时候也像你现在这样抱我!”森阳道。
“谁?”珊珊紧张地问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醋意。
“我妹妹胡芳菲,哈哈哈!”森阳说罢,坏坏一笑。
“你个小坏蛋!欺负我!”珊珊嗔怒道,用她的小粉拳重重的砸在森阳的后背上。
“唉哟!疼死我了!”森阳假装痛苦道。
“疼死你,谁让你欺负我的,哼!”珊珊一边撅着小嘴说道,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刚才被她捶过的地方。
“你妹妹是不是很可爱?”珊珊好奇地问道。
森阳抱着珊珊一边往木屋方向走,一边向她介绍自己的家人,同时绘声绘色地向她讲述着回家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听得小丫头一时激动,一时紧张,一时沉默,一时欢快。
回到木屋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但是爷爷依然没有回来。
“珊珊,爷爷呢?”森阳问。
“爷爷五天前就出谷了,去给附近一些村寨的穷人看病。平常出去一般都是当天回,最长也是两天就回来的,但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还没回来。”珊珊也颇有些担心地回答道。
在谷中的时候,只要天气晴好,珊珊和爷爷每天早上都要上山去采药,一是可以拿到集市上卖掉补贴家用,二是可以帮助附近一些村寨里的穷人。
爷爷这次出去时间太长了,珊珊一个人在谷里难免有些害怕,所以就天天跑到了曾经森阳练剑的瀑布前,一坐就是一天,只有在瀑布前,她才会有安全感。她已经没有父母了,现在连一直相依为命的爷爷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如果自己也不回来看她的话,他都不敢想象这小丫头内心会经历什么样的煎熬。想到这里,森阳不禁将怀中的珊珊抱得更紧了,这个小丫头着实让人又爱又怜。
“森阳哥哥,我给你做百花饼吃,好不好?我今天早上采了好多鲜花!”珊珊开心地问道。虽然爷爷没有回来,但是她的森阳哥哥回来了,她也不再害怕。
“好,你做什么我都爱吃!我来帮你和面!”森阳也开心地回道。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你是男人,怎么能做这些小事呢?”珊珊道。
“没事,我和面和的可好了!”森阳道。
“那好吧!”珊珊看着已经开始动手和面的森阳,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般。
炊烟袅袅升起,在夜幕中渐渐淡去,厨房中忙碌的两道身影,在烛光中摇曳交织,那么美好,那么温馨。
“森阳哥哥,你说爷爷什么时候回来?”珊珊躺在她闺房门前的一张大躺椅上,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问道。
“我也不知道,明天爷爷要是不回来,后天我们就出谷找他吧?”森阳也躺在这张躺椅上,呆呆地看着夜空,他确实也挺担心的。
“好啊!我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珊珊一边说着,一边把头埋进了森阳的胸口,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睛里是漫天的繁星,她的内心里似乎也充满了期待。
“森阳哥哥,你说天上有多少颗星星?”珊珊眨巴着满眼星河的眼睛,搂着森阳的手问道。
“我没数过,不知道有几颗,反正好多好多。”森阳看着星空回道。
“我知道有几颗!”
“有几颗?”
“有四颗。”
“为什么只有四颗呢?”
“一颗是父亲,一颗是母亲,一颗是爷爷,还有一颗最亮的,就是你了!”珊珊说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但马上眼泪就流了出来,满目的星河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以前听爷爷说过,珊珊是十五年前他在附近村寨里救回来的。当时爷爷去附近村寨给人看病,路过一处山坡上的独幢小屋时,听到有个约莫三岁的小孩子在门口哭。由于附近也没有其他人住,他便好奇的走了过去,想问问屋里的大人是什么情况,可是一进门便看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屋子里非常凌乱,应该是被流匪洗劫了,这个小孩子应该是被藏起来才躲过一劫的。于是爷爷便收养了这个可怜的孩子,把她带到了这绝命谷,给她取名古珊珊。
森阳没有接话,只是紧紧地搂住了她,静静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即便星汉灿烂,在古珊珊心里,也只有四颗。这个可怜的小丫头,此时此刻,身边只有森阳这一个可以倚靠的亲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珊珊躺在森阳的怀里静静睡去了。
这七月的夜晚,绝命谷里虽然不冷,但偶尔也有几阵夜风吹过,不免让露宿在外的人有些寒意。
这躺椅实在是没有床上睡着舒服。森阳看着趴在怀中熟睡的古珊珊,没有弄醒她,只是轻轻拿过一件衣服,搭在了她的身上,然后看着满天的繁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