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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听懂，还不算差。吾名谢文洲，先走。”
谢文洲，孙涛似乎在哪听过。
琢磨了一会，琢磨不出道理，算了。
想着再跑两步，就退出，可是他看着那帮穿着铠甲的人，心里就窝火。他想，就是这帮孙子，害得他当不了店小二，也不敢回家。穿着铠甲还那么能跑，跑死在路上——追上去，做店小二的，总不能比这帮公子哥还差！
他想着，赶超所有穿铠甲的之后，再退下。可这一跑，没想到跑了那么久。
快到茶山，他追上了一个穿铠甲的，不远处还有个老相识。是一起来报名的宋椿，当初说好了，跑几步就走的，竟然也跑到这。
孙涛问：“宋哥，你怎么跑到这了？”
宋椿气喘吁吁地说：“呦，是涛哥，你也跑，跑上来了。”
孙涛说：“我当店小二，天天楼上楼下跑来跑去，从万年县跑到长安轻而易举。”
宋椿说：“那你快往前跑啊。得把这帮权贵比下去。我刚才就想，这帮官老爷是不是天生就比咱们强，写文章咱比不上，吃苦也比不上。”
孙涛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想把他们比下去，再退出。”
“别退出。”宋椿劝道，“兄弟千万别退出。你想想，驸马整这帮纨绔子弟，是不是给咱们出了气。驸马给咱们饭吃，是不是恩德。到外面遇到给口饭吃的，咱们尚且要报恩，现在岂能忘恩负义？你能跑，就快跑，把他们全都比下去。”
孙涛说：“那岂不是要当兵？”
当兵，要死人的，他岂能不怕。
宋椿说：“是给驸马爷当兵。你要是自己退，回头见面，别说我不认你。”
“哪能。驸马是个好人，我孙涛烂命一条，以死相报。”
“这才对。撑过去，回头咱们结拜。”
“噢，那谁跑的快，谁当大哥？”
“行，把他们比下去，我叫你大哥。”
孙涛终于定了主意，既然决定了，这回还真得干下去，说：“那大哥先走。”
“走。”宋椿憋着股气嘶吼。
孙涛朝穿铠甲的瞥了一眼，随即加速。
他可真能跑，赌气连追数十人，去茶山领长枪，竟然领到了三号。
孙涛大喜，问：“大哥，前面那两个有穿铠甲的吗？”
“有一个，叫王信达，是王老将军的孙子，差点跑了第一。”
孙涛大惊，“那第一是谁？”
“第一更厉害，是谢文洲，太傅家的公子。”
谢文洲，谢文洲，原来就是他呀！
孙涛拎起长枪，说道：“我去追他们。”也不知是来了什么心气，他死命去追。
没多远便追上了散步的谢文洲。
谢文洲看见他，笑道：“有两下子。不用再跑了，编号就是名次，剩下的日落前走回去就行。留一点力气，明天还要挨训。”
孙涛说：“王公子去哪儿了？”
谢文洲指前头说：“跑远了。你我别跟他比，他是王老将军的孙儿，要不是来了这儿，过两年就入伍做将军了。他从小练武，像你我这样的，几十个也干不过他。留点力气给明天，不然跟他较劲，他能坚持到最后，你却未必。”
孙涛一想，有道理，于是也散步。
可是走了一会，他看看长枪，挠了挠头，忽然说：“我是第三，这么说我也是普通人里跑的最快的，我若不跟他争，那岂不是认怂了？”
谢文洲问：“你念叨什么呢？”
孙涛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之前放过话，不能输给穿铠甲的。如是实力不济，没什么好说，如是前面还有别的兄弟，我也甘心混过去。但我是百姓中的第一，就必须跟他较劲。虽然你说得对，但我先走了。”
谢文洲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志向，敢问高姓大名？”
孙涛说：“不敢。我叫孙涛。”
谢文洲说：“志气不是一句空话，志气得用命来守护，孙涛，你既然有了这志向，就要用你的性命守护他，死也别放弃。去吧。”
孙涛当时只觉得这是一句平常的话，回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走了。”
于是又跑起来，他迎着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跑过去，跑向北郊，他们都对他投以羡慕的目光，他感觉很舒坦。他追王信达。越是追，脚步越重，他越是能想起谢文洲的那句话，想起志气得用命来守护，想起死也别放弃——
坚持，坚持，坚持，坚持到底……
远远的，他看见那铠甲，离得那么近，又那么远。
他咬牙追，一点点地拉进……
不远处就是门，他想到身上被寄托的希望，想到宋椿说的，写文章比不上他们，吃苦也比不上？他低吼一声，追，要追上。
嗖嗖，他们冲过了门，他没有追上，他差了一步。他的肺快炸了。
扛着长枪，他要按要求把长枪交到一个仓库里，他走着。
王信达转过头，盯了他一会，喘得不得了，说不出话来。走了好远，把长枪交了，又走了好远，去喝水、吃东西，他才问：“敢问高姓大名？”
孙涛说：“我叫孙涛。我想追上你，但你穿着铠甲，还跑那么快。”
“吾姓王名信达。孙涛，吾记住你了。”王信达刚才用尽全力还差点又输掉，很生气，说：“后面的项目还多着呢，是爷们，你别怂。”
孙涛也有脾气，说：“我不怂。你穿着铠甲呢，我还能输给你？走着瞧。”
王信达说：“好，你有种……”
没有力气多说，训练场上见。
这一批跑步项目通过的有三千一百多人，比例比之前的高很多。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权贵们的参与。他们穿着铠甲都没退，普通人谁有脸退？
而跑步这一项看起来难，其实不算太难，只要能吃苦，肯坚持，都能通过。
因为时间足够长。从早上到太阳下山，差不多够走个来回。
穿铠甲比较困难，一百二十人，还剩四十一人。
他们中有很多累倒半路，被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