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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云公主说:“这次是他自找的。”
浇了一点蜡来固定,开印——唰唰唰……
文传长安,一个铜板卖一份。
一群孩子叫卖,为自己赚点饭钱。
“既是袁驸马之文,来一份。”
一学子买了一份,初读即感慨不已,读着读着念出了声。
“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
他深以为然,扼腕叹息。
“什么文章,给本官一份。”工部尚书韦池拿到此文,感慨道,“写得好。诸君请听这句: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吾等皆为子孙寻良师,自己却久不论孔孟……”
翰林学士关逊闻言,也买了一份,一看即大喜,忍不住念道,“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呜呼!师道之不复可知矣。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
一字不差,如今弊病皆在此。
从百官到百姓皆读此文,此文也落到昌灵君的案头上。
昌灵君一气呵成,读到结尾,“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此语极妙。
他想到用才之理,不是年轻人就没有才华,不是资历高的,就才华横溢。
在一个事情上精通的,未必能做好另一件事,所以用人,要用准了才好。
此文因御史中丞刘世杰而出。
刘世杰也读到了,却没有读出声。
他泪眼朦胧,双手颤抖,一字一句指着最后一段。
“刘氏世杰,御史中丞,六艺经传皆通习之,颇有贤名。不拘于时,称吾为‘师’。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师说》以贻之。”
点名道姓,字字属实,要命呦!
师父二字,他认不认都叫过了。
那么多人听过,他无法否认,但也没有脸认。
何况此文已传开,他认不认,甘不甘心,师徒之名份都算单方面定下了!
那他现在所为,岂不是“欺师灭祖”?
完了,他已经完了。
他成了小辈者的徒儿,还要被人用居高临下的语气教训,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他必须忍下,否则就是不尊师道。
他想到垂死挣扎:写文辩驳。
可他的那些斤两,岂能辩得过此文?
完了,他已无回天之力。
也没人过来给他出主意,没人来劝他。没人能改变,也没人是他真正的知己。
最后,只有他的妻子端来他没吃的晚饭劝他,“事已至此,相公,算了吧!”
算了吧……算了吧……算了吧……
可他却不甘心。
第二天,朝阳催促他去上朝,他没有去。
散朝之后,御医过来探望,他才注意到时间流逝。
恍惚间,他写了辞呈。
下午,他孑孓独行,求见昌灵君。
昌灵君本来还以看戏的心情看这一切,见到他,花发满头,步履蹒跚,丝毫没有前些日子意气风发的模样。昌灵君不禁被悲伤感染,为之一叹。
刘世杰递上了奏章,请辞!
昌灵君定睛看了他一会,才决定道:“朕准了。以后可有打算?”
刘世杰的脸上乍泄一抹神色,说:“皇上,臣既称人为师,就该侍奉师长。臣以后必能尽弟子之本分,不让皇上为臣忧虑。”
昌灵君眯眼,问:“真去侍奉?”
“绝无虚言!”刘世杰下定决心。
他下定了最大的决心,要实施这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
他不怕那自损的一千,因为他已经损失了,他就是要让袁天青也损失那八百。
要让他拜师?好,那就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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