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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我没有！”虽然坚持这么说，但小贼的声音都抖了。
“说，叫什么，为什么做贼？”
“我没，大哥，你饶了我吧……”
袁天青质问：“回答问题。”
“我，小的叫周正，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妹妹……”
“我呸。”袁天青骂道，“说谎的时候连个草稿都不打，你母亲六七十岁还能生孩子？周正是吧，我看你是长歪了，本来想给你一条活路，现在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仁义感化不了你，看来只有依靠法理办你。”
“不，大哥我说。小的是叫周正，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没饭吃，太饿了。”
“说谎。”袁天青说，“真正没饭吃的人面黄肌瘦。”
“大哥，小的，小的确实叫周正。”
“我问你为什么出来做贼？”
“小的以前流落街头，肚子饿……”
“谁教你的本事？”袁天青凶神恶煞。
“无师自通。小的可以发誓。”
“发誓要是管用，世间就没有坏人了。”袁天青摇摇头，“你叫周正，我姑且当你说了一句真话，正字意味着正直、正当、合乎法度，你现在做的事，哪配得上这个字？我看你瑟瑟发抖，说明你还知道善恶，你改行吧！”
“小的改，小的再也不干了。”
“这句是谎话。重新说。”
“小的不知道怎么说，你又不信。”
袁天青说：“你就说，你要是再出去偷，你父母就遭报应。”
“你刚才不说，发誓不管用……”
“管不管用我说了算。你发誓。”
“行，小的发誓改行，再偷我父母就遭报应。”
袁天青说：“接着说，再偷你的师父就遭报应，必万箭穿心而死。”
小贼毫不犹豫，说道：“好，我再偷我师父就万箭穿心，五马分尸，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做猪做狗，永世不得超生。”
这诅咒，连小公子都品出味来。
袁天青不置可否，说：“再说，再偷你兄弟姐妹就做太监，做妓女。”
小贼咬牙，含糊道：“再偷我兄弟都做太监。”
袁天青质问：“还有姐妹呢？”
小贼怒目说：“我姐姐做妓女。”
“你妹妹呢，也要做牛马，做妓女。”袁天青基本做了判断，恐吓道，“你看看那妓院，都是什么人进的，以后你妹妹就在那里卖皮肉。”
“我呸，老子没有妹妹，”小贼气疯了，“你送老子见官去，老子不怕你。”
袁天青抓住小贼的衣服，骂道：“呦，看把你能的，还敢自称老子，走，带我去见你妹妹。今日你犯下大错，我要送你妹妹去妓院。”
“你松手，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
“呵呵，你再横！”袁天青笑眯眯。
“你送我去见官吧，我是想偷，但没偷到，顶多关几天就出来了。”
“好啊。”袁天青说，“正好到官府查查你，先查你师父，查你为什么恨他。再查你妹妹，查她身在何处，身价几何。你既然去坐牢了，护不住你妹妹，我就趁机使些手段，把她抓了卖妓院去，保你十年八年找不到。就算最后找到了，你妹妹什么下场，想必你能够想象得出来。窑子里的女人都是怎么过日子的？”
“你，你放开老子，你有种冲着老子来。欺负家人，不管好汉。”
“你这小鬼。”袁天青叹说，“你以为你这么干下去，你和你妹妹都是什么下场？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但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你这么干下去，有一天我说的话就会变成现实。到时候，你就守着你偷来的钱后悔去吧。”
说完，他轻叹着转身离去。
“不然你让老子干什么？”小贼忽然大喊，“你们出身好的，哪知道我的辛苦。我跟我妹妹饿肚子的时候，只想着做饱死鬼。”
袁天青又一叹，顿住脚步，掏出百文钱扔出去说：“周正，你去找个卖凉茶的地方买点茶，多买一点，让老板给你算便宜点。你把凉茶送到下棋的地方。你看他们吵吵闹闹，必定口渴，你送到他们手里，赚个跑腿钱不为过。”
小贼惊疑，“这钱给我买茶？”
“不白给你。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你赚到了钱，再找一个贼，救他上岸。他上岸了，你欠我的债就一笔勾销。当然，你也可以出去，把这钱花了，继续做你的贼，等我下次碰到，抓你去见官，再不会听你解释一个字。你走吧！”说完，袁天青再不管那小贼，自顾自地离开。
那小贼若有所思，跑开了。
小公子看到这一幕，觉得好有趣，唤了一声，“老卢，找个人跟着那小贼，查清他的底细。另外，看他还做不做贼，若还做贼，就把阉了送进宫。”
老卢说：“小的明白，少爷您慢点，您还要跟踪那人？”
小公子笑说：“那人好有趣。”
远远地跟上去，从西市逛到崇化坊，再转去长寿坊，一路经过延福坊、永安坊，到宣义坊。找了个吃饭的地方，叫了点烤羊肉。
小公子也进去了，喊道：“小二，来半斤羊肉，两道小菜，一壶酒。”
小小的身躯，好大的胃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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