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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也不解释,只说:“袁公子,天色已晚,在下应挚友所托,就此告辞。”
袁天青也不留客,送道:“慢走。”
却说那来人办了事匆忙回去,把评语交给老卢,老卢拿着评语和几封刚到手的信,去公主房间汇报。评语是袁天青写的,信又是怎么回事?
公主看了也奇怪,“这个信是?”
信上的地址和收信人都是袁天青的——这是袁天青的信。
老卢说:“回公主,这是袁天青在巴城的相好给他寄来的,下面的人在查问时,把这信也查了出来。您看这该怎么处理?”
公主皱眉问:“巴城来的,是夏小姐寄给他的吧。找人给他送去。你们这事办的,他又不是敌国间谍,也不是罪犯,平白无故截他的信作甚?本主就算想查,也不会偷看人家的信。以后可不要这么干,不然本主不饶他。”
“是,老奴这就差人送回去。”
公主说:“从哪查来的,交回到哪,不要出面。”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身上一颤,快步退走,心有余悸。怎么教训手下暂且不提,却说公主打开了信封,看到袁天青写的评语。一入目便有两种惊奇:
其一,袁天青的字竟然这么丑!
其二,句子之间的句句逗逗,她都没见过,觉得很有意思。
暂时把这两点放下,她细品评语,看得脸红、心焦、恼怒,然而又觉得有些道理。同时咬着银牙,握着粉拳,想打人。
柳夭桃艳,这就是对她的评价。
说她不懂农事,那谁懂?
农民是懂,可民又不识字,不作诗。
要照这个评语里的标准,天底下没人配写农事了。
“莫非这就是他的意思?”
虽有道理,可这也太自大了!
她如此一想,拳头握更紧,很不高兴。随即拿出慧云公主的与农事有关的诗作,想着用这个标准看看慧云公主的诗,是否真好。
诗名为《禾熟》——
“百里西风禾黍香,鸣泉落窦谷登场。
老牛除了耕耘债,啮草坡头卧夕阳。”
秋天禾熟时,有阵阵西风吹过百里平原,带来了禾黍的芳香;溅溅流泉,泻入沟渠,打谷场上一片繁忙。只有它——经过了一年辛勤耕耘的老牛,用耕耘还了不知哪世的债务,闲适地躺在山坡上,嚼着草,沐浴着金色的夕阳。
对比“令民与上同意”的标准,老牛劳累之后,小憩片刻……
“这首诗里,怎么没有人?没有人,哪来的令民与上同意。老牛是拟人?若做拟人看,那就是写像牛马一样的人,还了各种债务,松了口气。好像有那么点意思。不对,她写的就好吗?肯定是滑头,不懂农民她就不写,只写禾熟的风景,和一头老牛,所以才超过了本主,她就是个滑头,非战之罪……”
越这么嘀咕,她反而越生气了。
因为她不得不承认,这诗绕开了农民之后,的确胜过了她。
月色中,她不想去睡,拿着那评语读到能倒背如流,还意犹未尽。而拜她所赐,袁天青也没有睡,他正在灯下读夏琼寄来的信。
他每次寄信给夏琼,夏琼总要回信。
只是回给他的信寄不到他手上,只能寄到长安这儿来,他一直没有看到。
现在看到了——那么多信积累起来,理顺时间,她从前到后看了两遍,已是深夜。想着信中对他的一再叮咛,教他来长安之后怎么谢恩,到哪里去点个卯,甚至到哪儿去领他的俸禄,详细得让他心里很暖。又想到后来的信中,借用他写信时那句句逗逗的妙思,使他看得越来越轻松,又让他倍感安慰。
此外还有生意的详情,她另作了几首诗为桌椅扬名,慢慢好起来。到两个多月前开始火爆,渐渐有供不应求的模样;
瓜苗、辣椒长势喜人,她将其画出来给他看,颇有心思;
对他的事,她表达了无限的喜爱;
再然后就是字里行间的思念。
明明说的是别的事,但那用字诚恳,非琢磨而不可得。而如此用心地琢磨一封封的回信,不是辗转反侧,根本写不出——感情是骗不了人的!
于是夜深,于是提笔回信。
写不尽看信时的情感,已是洋洋洒洒三千字长文。
想到离别数月,终于有了点信,他心中对于古人的思念与牵挂有了更多了解。于是他更加怀念起有手机的时代,可以在千里之外打个电话,开个视频。也怀念飞机,怀念汽车、高铁,可以朝发夕至,从长安到姑苏……
不像现在,要什么没有什么。
写到后半夜,油灯快燃尽。
他轻轻一叹,决定停笔,想了想,在末尾加了首诗: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诗名《无题》,他也找不到一个题目可以替代——
也是《无题》,也是相似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