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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总，你这么紧张干嘛，弄得好像真有啥事儿似的。”秋天调侃着钱正源，又继续解释道，“你知道的，我们家老安在银行，给我讲的企业违规骗贷的案例听得我直咋舌。就是因为财务总监承担的责任大，现在公司各个部门的一把手权力在分散，你财务部恐怕情况是最糟的，我才想着提醒提醒，别稀里糊涂地签字。”
钱正源听到这里，脸色明显缓和很多，有些不自然地笑着回应，“你可吓死我了。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敢乱搞什么的。现在流行的应收账款融资，我同学给我介绍了很多次的，就是供应商拿着千禧的应收账款到银行融资，要我们做担保的，我都不同意的。”
“我哪里敢冒这个险，采购付款付不出来，我顶多拖一拖压一压的呀。秋总，你是清楚的呀。”钱正源继续解释着。
这一点秋天是清楚的。各个项目报上来的工程付款和原材料付款申请，经常因为现金流压力付款延期。光是去年统计的付款周期平均算下来至少拖延35天，为此资源开发部的蒲婕音和项目管理部的刘虎都向秋天抱怨过。
“钱总，说到这里，我得要问问，千禧今年比去年的应付账款周期又多了5天。你这个财神爷是不是也没米下锅了？”秋天心里明镜似的，管理例会上经常是项目闹、财务愁。
秋天一开始是不同意千禧科技激进扩张，签下来一堆的需要前期垫资的项目。但是为了短暂的市场繁荣景象，秋天的反对无效。导致全国各地的项目都像是嗷嗷待哺的吞金兽，消耗着千禧科技的账上资金。
钱正源一脸无奈地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即便这么艰难，他都不敢在贷款上太激进，只能选择加强现金流管理，保障公司的最基本运营需要。
秋天知道千禧科技现在难，但是没有想到难到这个程度。
看着钱正源抿了一口咖啡，似乎满意这个味道，而化解了脸上的愁容时，秋天突然想到什么，对钱正源说，“等等，我想起来有个好东西。”
于是，她起身去办公桌旁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就从柜子里拿出一包黑色包装，秋天走过来坐到单人沙发位上，将咖啡豆递给钱正源，“喏，我朋友去年从印尼带回来的麝香猫猫屎咖啡豆。我现在迷上了咱们云南的雨林咖啡，差一点忘记了柜子里还有这一包，没拆封的，钱总拿去喝。”
钱正源接过咖啡豆说，“秋总啊，你这咖啡豆可是好东西，我可是听说这麝香猫咖啡是世界上最贵的咖啡之一呢。”
“我这不是有个爱旅游还多金的好闺蜜吗，知道我喜欢咖啡，就全球帮我搜集各种珍稀咖啡豆。难得钱总和我同好，这包咖啡豆，绝对算是宝剑赠英雄。”秋天笑着回应。
钱正源也没矫情，感谢秋天的馈赠。
其实，这个时候，秋天心里已经有底儿。安戈平给她的那份名单里的公司不仅没有出现在千禧科技的供应商合格名录中，而且从钱正源刚才的反应来看，大概率也没有出现在他申请贷款的项目中。
送走钱正源，秋天和安戈平又通了一个电话，说明了情况。安戈平提醒秋天，这种情况无非两种可能。
首先，安戈平提到供应商可能对千禧科技的确权函进行了造假。这种情况下，供应商为了贷款审批通过，可能会伪造公章文件以通过银行的审核。这种情况下，千禧科技也算是受害者。
其次，安戈平还指出另一种可能性，即千禧科技内部有人提供了公章配合供应商进行造假。这种情况更加严重。
无论是哪种情况，安戈平都强调了一个关键点：在银行的尽职调查环节，银行会到甲方现场进行尽调以确认合同真伪。这意味着，千禧科技内部都有人给现场尽调提供了便利。
秋天放下手机，来到西向窗边，透过一尺宽的拐角边窗，她的视线刚好穿过园区内林立的楼宇缝隙，投向远处西山山脉轮廓，秋雨后笼在雾霭中，苍翠而幽深。
此时，她的心也如远山幽深。内心的纷繁和模糊如同秋雾一般笼罩，让她难以看清千禧科技与燕都银行的一团迷局。然而，在这种模糊之中，千禧科技或者说谭松林有疑点却是事实。
秋天想着安戈平电话中对他说，最近他会回家比较晚，让秋天多照顾安安。审计目前拿走的资料仅是周怡在职期间的，安戈平必须在警察局查证前，他自己先查清在周怡到任前的项目是否有问题。因此，他这几天要留在行里加班。
秋天清楚安戈平的压力，特别是在这个关键时刻，秋天需要给安戈平足够的理解和支持。
临近下班的时候，秋天接到了吕建军的电话。
“秋天，你知道闽商商帮不？”吕建军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兴奋。
秋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闽商商帮？福建生意人？”秋天不知道吕建军葫芦里卖的什么样，有些诧异但还是随口说出这些。
“对。你还记得你家老安让我打听的事情吧？真是机缘巧合，有眉目了。”吕建军的声音带着兴奋劲儿。
秋天听到此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她向办公室外看了看，谨慎地对吕建军说道，“你等等我，我现在下班，你去我家详细说说。我给安戈平也打个电话，让他今天早点回来。”
原来，吕建军找了身边一个神通广大的朋友，了解燕都市谁家的路子广，可以拿到向东南亚那边出口建材的通道资源。吕建军是非常谨慎的，他将白家的地产、燕都的建材、千禧科技的贷款线索串起来，想了这么个理由问。吕建军有个将公司业务想拓展海外市场的宏伟蓝图也不是不可以啊。
那个朋友竟然真知道，告诉他：“你找闽商商帮的人啊！不要说燕都市，估计全国最大的建材进出口商资源都集中在他们商帮了。”
怎么找？
闽商商帮燕都分会会长就是尊荣雅境的老板，能见到他就算搭上了闽商商帮。
“又是尊荣雅境？”秋天不禁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