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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热的要求觉得称得上雷厉风行,这也符合这个老人的性格,三天……蛇歧八家要归拢日本全部的混血种,其他的都好说,但是蛇歧八家和猛鬼众这两个日本最大的黑道结社,也是日本两个最大混血种组织的合并,三天的时间委实太仓促了。
虽然现在最大的阻碍赫尔佐格已经被清除了,但毕竟蛇歧八家和猛鬼众已经分裂了这么久,彼此双方的手中都沾染着对方无数的鲜血与业障,同根生的两群人已经敌对多年,想要重新合并在一起谈何容易,更何况是在三日之内。
“校长,是什么促使您做下这个决定?”风魔小太郎谨慎地问。
“自古以来,有不满与不公的地方就会有战争,赫尔佐格死了,但蛇歧八家和猛鬼众最根本的矛盾并没有消除,血统的歧视链一直存在。”昂热斜眼瞥向风魔小太郎,“你们没办法真正将猛鬼众赶尽杀绝吧,因为只要蛇歧八家延续,猛鬼众就一直不会消失,他们就像是你们的影子,没有人能摆脱自己的影子,即便是在没有光的低分,他们也只是藏起来了,不是真的不见了。”
风魔小太郎只能沉默以对,因为昂热说的都是事实,猛鬼众就是蛇歧八家的影子,他们甩不掉,也杀不死。
“归并是最好的选择,你们蛇歧八家的家主们也是这么想的吧,只是没有合适的方法也没有媒介。”昂热说,“于是千百年来,你们选择诉诸武力让猛鬼众臣服,为的也是削减从家族中叛逃的人数。”
“您说得对,校长阁下。”风魔小太郎如实点头。
“现在卡塞尔学院愿意充当这个见证者,你们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个强权的的暴君么?那么在秘党的强权下,积怨已久蛇歧八家和猛鬼众可以被迫合并。”昂热的目光扫过源稚生和风间琉璃,“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么?”
“昂热先生,我是女人,所以恕我提出一个妇人的拙见。”樱井七海谨慎地问,“人类是趋利性的动物,没有人会做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您帮助家族和猛鬼众是为什么呢……或者问的更直白些,昂热先生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为了更集中的管理。”昂热大方的承认。
“是管理,还是控制,昂热先生您能向我们解释这两者的区别么?”听到昂热的话,樱井七海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我们很清楚秘党对危险混血种的定义与处分有多么严格,一旦蛇歧八家成为秘党的附庸,我们这些白王血裔就会被打上异类的标签,我们其中绝大多数的人、甚至除了‘皇’以外都会被定义为‘血统存在隐患的待判定者’,血统存在些许问题的族人会直接被你们送去荒岛,你们秘党对待自己人都是如此,那样下场的家伙们可悲至极,没有自由可言,也没有生的希望。”
“樱井家主,你的想法太偏激了。”昂热缓缓摇头,“我没打算让蛇歧八家成为秘党的附庸,我也没打算奴役或是监禁你们,蛇歧八家拥有自己的体系,我说的管理指的是你们自我约束,卡塞尔学院只是协从你们管理的对象。”
“那敢问校长阁下,蛇歧八家和猛鬼众合并后,将会实行怎样的管理规则?”风魔小太郎试探性地对昂热问,这位久经沙场的老人仍然不相信曾经镇压过蛇歧八家的人如今在得知他们白王血裔的秘密后会放弃对他们的掌控。
对于混血种来说,血统就是一切,是究极神秘的珍宝,蛇歧八家就像是一块肥肉,就这么活生生地摆在眼前,很少有人能拒绝这份至臻的诱惑。
“具体的管理规则你们来你定拟定,这是你们家族自己的事,不过大概的方针我请教了我们学院的曼施坦因教授,他是卡塞尔学院的风纪委员。”昂热说,“曼施坦因教授给出的建议是,取消原本的监禁制度,为危险混血种指定担保人,两个担保人负责一位具有血统隐患的混血种,定期排查血统问题,起监护和连带责任,担保人至少拥有与被指定对象相当的血统。”
“打个比方。”昂热举了个例子,“如果你们那位上杉家主是危险混血种,她的担保人就应该是源稚生和风间琉璃。”
风魔小太郎和源稚生对视一眼,其他的家主们也在彼此交换眼神,似乎是确认昂热的提议是否可行……但他们依然难以置信,因为昂热的态度比他们想象的要温柔太多……甚至称得上善解人意,此刻的昂热完全不像是个铁腕冷酷的屠龙者,更像一个乐善好施的慈善家。
“那请问老师,这个规则中,秘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犬山贺问。
“协同者与监督者。”昂热淡淡地说,“卡塞尔学院也会定期对蛇歧八家混血种的血统进行筛查,如果发现包庇或是隐瞒的现象,危险血统者会和担保者将一致视为秘党的敌人,一同肃清。”
老人的话语里透着斩钉截铁般的冷酷,肃杀般的语气就像是一柄利刃一样悬在众人的头顶,让人不寒而栗……这才是希尔伯特让昂热,当世最强屠龙者,平常的他伪装在西装和绅士般的外表下,一旦他出鞘,刀子一样的压迫力会逼得人喘不过气。
但是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昂热只是语气强势,但他的提议一点也不过分,甚至是吃力不讨好的帮助蛇歧八家的发展与统一……一时间谁也想不清楚,是什么促使这个老人忽然转了性。
“那今后的秘党和家族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界定?”风魔小太郎指出最关键的问题,“或者我换种更直接的问法,校长阁下希望从我们蛇歧八家得到什么?”
“盟友。”昂热说。
“盟友?”风魔小太郎怔了怔。
不仅仅是风魔小太郎一人,几乎所有的家主们都愣住了,显然是昂热的回答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所有人都以为这个镇压了蛇歧八家六十多年的老人本应该趁着这次机会让如今元气大伤的他们彻底服从,但他居然用了“盟友”这么友好的词。
“六十多年前的我也许能代表秘党,因为那是来找茬,符合秘党强权的做派。”昂热话锋一转,“但如今我代表的只是卡塞尔学院,学院的作风不该凶狠,外面许愿的是朋友。”
“秘党和卡塞尔学院……有什么区别么?”樱井七海问。
“学院只是秘党的表层,作为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我在学校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与决策权,我可以招手我欣赏的孩子,也可以随意开除一个我看不顺眼的学生。”昂热说,“但我这么做,秘党就有弹劾我的权利,我是秘党的代表,却不是秘党真正的决策者,我们因为共同的屠龙意志而结合在一起,但除了屠龙之外的事,元老会的老家伙们大多意见不一,他们曾经都是我的朋友,但如果把一份超过最强屠龙者的利益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进行选择,我很可能会被抛弃。”
“您害怕被秘党抛弃?”樱井七海微微皱眉。
“不,我不怕,秘党是我的归宿但不是我的全部,年轻的时候我因为梅涅克卡塞尔和我的老师们加入这个组织,现在为了与他们复仇我可以不惜一切。”昂热低声说,“但复仇是需要资本的,我一个人很难杀光所有的龙类,就像一个人他必须有朋友,他被围殴的时候才有人帮他……或者说盟友,不论是患难与共,还是利益相交,这是他的背景,在关键时刻可以成为他的力量。”
“所以校长的意思是,如果秘党其他的元老们不支持您的决定,或是他们与您意见相左时,您希望蛇歧八家可以支撑您?”风间琉璃忽然问。
“聪明的孩子。”昂热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说的话,您又能为蛇歧八家带来什么呢?”樱井七海问。
“希尔伯特让昂热的承诺还不够么?”昂热问,“我说过,我无法左右秘党的动向,但至少我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而恺撒、楚子航和路明非他们都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他们来日本已经一个月,你们对他们应该都不陌生。”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舞台的方向,台上的那三人,他们的确都不陌生,蛇歧八家和东京的得救他们功不可没,真要算起来的话,其实这次蛇歧八家亏欠卡塞尔学院很多。
“校长是值得信任的人,路君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我愿意配合校长的建议。”风间琉璃率先表态。
而蛇歧八家家主们的目光都落在源稚生身上,不论他们赞同或者反驳昂热的建议,他们都没有决策权,这位年轻的家主才是家族命运真正的决策者。
“就按照校长说的做吧,三天之内,蛇歧八家和猛鬼众会完成合并,今后的家族也愿意接受来自秘党的审测。”源稚生看着昂热的眼睛,“如果今后我和稚女脱离家族,加图索君他们也会一直是我们和家族的朋友,对么?”
“那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卡塞尔学院没有干涉年轻人交朋友的校规。”昂热摆摆手。
“还有一个问题必须要向校长确认,您了解到的有关于上杉家主的血统……”风魔小太郎谨慎地开口。
“上杉家主的血统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么?”昂热说。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风魔小太郎等一众家主,就连源稚生和风间琉璃都愣了愣。
“校长,您怎么知道绘梨衣的血统解决了?”源稚生低声问。
“这个老家伙和我说的。”昂热指了指身后的上杉越,“他还一再和我强调风间琉璃不是‘鬼’,我要敢动他的孩子他会找我拼命。”
“我是认真的,老家伙,你以为我唬你么?”上杉越凶神恶煞地说,“我的孩子要是出事,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杀了你!”
“好好好,我投降我投降,你这条老命还是好好留着,自己带进棺材里去吧。”昂热无奈地举起双手,他到蛇歧八家这里本来是想躲躲清净,顺便聊聊正事,哪知二货如影随形,到哪都不得安宁。
“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你,”
“比现在更爱你,”
“我所有的一切越过时空的阻隔来到你身边,”
“我要变成翅膀紧紧地守护你,”
“我要变成风温柔地拥抱你,”
“在那天,在那时,在那地方……”
唱到歌曲的第二段,歌词变成了真情的告白,深情又露骨,就像是一对心有灵犀的爱人彼此诉说着肝肠相绕的甜言蜜语。
台下所有的客人们听得神魂颠倒魂牵梦萦,每个人都像被灌了迷药似的,幻想自己就是爱情故事里的最美的那个女孩,她们跟随自己的爱人环游整个东京和日本,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无比美好的事情将要在她们的人生中发生。
“现在你已动了心,”
“无需言语,请依偎着我,”
“在那难忘的日子,”
“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一直闭眼邀请的路明非忽然睁开了眼,他没有理会台下任何为他欢呼的女孩,就像是福临心至似的,路明非的目光缓缓望向三楼的方向,那里是一大块黑色的防窥玻璃,但路明非知道,他喜欢的女孩就站在那后面。
她终于来了,路明非这才体会到古人诗词里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因为等待令人焦急,他甚至觉得这短短几天比过去的五年还更漫长……在见到绘梨衣之前他忐忑又期待,真正在和绘梨衣相处之后,他发现自己真的爱上这个女孩,他再三确认。
不是愧疚,也不是遗憾,是喜欢,是爱,这个世界他不喜欢陈雯雯,也不喜欢诺诺……他唯独偏爱绘梨衣,他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路明非唱完最后一个尾音,恺撒和楚子航的演奏也临近尾声,舞台上方的大幕缓缓落下,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某个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