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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过一介傀儡，六哥老九心心盼着上位，他日事变，子嗣若是阿锦所出，或能保命。”
“何必连累他人呢……即使是老九得手，淑嫔或能放归，但若是诞下子嗣，只怕再无生机。”
这个道理，李允熥之前在瑞霞宫说过，大家也都想得通，但徐氏可不会这么简单的被糊弄过去，盯着长子道：“但为什么高炽有避子汤药的药方，而且还能搜集药材，密送宫内？”
显然，在徐氏看来，这件事内幕重重，李高炽必然是早有此心。
李高炽猛地抬起头，“孩儿……孩儿绝不敢……”
“记得燕王府长史……好像是隆平侯张信的侄儿，早年就和大哥为莫逆之交。”李高煦不阴不阳的打断。
“老九你就别添油加醋了。”李允熥骂道：“六哥倒了霉，你以为你就能讨得了好？”
不等李高煦反驳，李允熥就解释道：“魏国公那边巴不得你们兄弟闹一场呢，别便宜了别人！”
“有四婶在，六哥老九你们俩上位，说不定还能留我一命，但若魏国公扶衡王、徐王上位，只怕……”
“就算是夏元吉、蹇义那等人，即使弃六哥而去，也不会选你，只可能选魏国公！”
李允熥给李高炽递去一个“你别怪我”的眼神，正色道：“四婶，药方是侄儿亲口向六哥索要的，实在怪不得他。”
李高煦追问道：“难道大哥早就准备好了药方、药材？”
“正是如此。”李允熥肯定的说：“六哥的确早就备好药方、药材了。”
道衍和尚再次闭上双眼，他知道，这件事将就这么过去，虽然由此带来的影响会非常深远。
坐在上首位的徐氏脸色微变，她想起了什么……而还跪在那儿的李高炽侧了侧头，向李允熥递去一个复杂难言的眼神，三分感谢，三分怨怼，还有四分后怕。
在场众人中，只有李高煦这个蠢货还没明白过来，“陛下，燕王早备药方药材，断陛下子嗣……”
说到这儿，李高煦突然住了嘴，脸色犹疑不定。
“六哥体壮……”李允熥勉强解释道：“所以……所以爱花，所以……所以才常备药方药材。”
厅内一时安静下来，这是个徐氏之前没有想过的可能，却是个完美无缺的借口。
李棣死了才一年不到，身为人子的李高炽需要守孝三年，古制延续至今，守孝三年，虽然已经不讲究在墓边结庐而居，也不完全禁绝肉食，但与妻妾行房还是严禁的。
守孝过程中，违制最为严重是产子……古代可没有避孕套，所以只能从源头想办法，不得行房！
但李高炽好色啊，三年不近女色，他哪里忍得了？！
燕王府内，环肥燕瘦，美女无数，就连徐氏都是知道的……只是之前一直没往这方面想。
李高炽难道不怕弄出个儿子女儿？
当然怕啊！
怎么办？
没有避孕套，但可以有避孕药啊！
这就是避子汤药的药方、药材的来历……拿出这个借口，一旁的李高煦绞尽脑汁骂道：“父王过世不到一载，大哥何其不孝？！”
李允熥向地上的李高炽递去一个眼神，两者权衡取其轻吧，害帝王子嗣这个罪名不能背，背上了那就会使朝中势力失衡，自己还没准备好呢……那就背个守孝违制的罪名好了。
毕竟只要没闹出人命，这种事也不会被视为大逆之举……大家伙儿都是男人，都懂的，整整三年的和尚，谁不憋得慌啊！
徐氏松了口气，将事件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侧头看向了道衍和尚，“大师以为真否？”
道衍和尚微微点头，“今日太妃生辰，阻命妇贺寿，朝中必有震动，还请太妃正位，容命妇来拜。”
徐氏瞄了眼地上的李高炽，她已经下定决心扶李允熥掌权，实在是怕李高炽是有意为之……那李允熥日后怎么可能不复仇？
“此事押后再议。”徐氏冷然道：“你那个王府长史，自行处置！”
“是，谢母亲。”
看一旁的李高煦一脸的不满，徐氏叱骂道：“你兄长不孝，难道你就孝顺了？！”
“殴打亲族长辈，若是你父王仍在，必鞭责！”
今日徐氏是大发雌威，顺口又训斥了李允熥几句，什么自甘堕落，什么胆大妄为……就连徐妙锦也被骂了。
好一会儿后，徐氏带着徐妙锦去侧殿坐定，召宫外命妇入宫，李允熥这才费力的挽起李高炽，“六哥，不是小弟说你，做事也太不精细了，居然被四婶查到！”
跪了这么长时间，李高炽膝盖早就撑不住了，起身都站不住，听到李允熥的埋怨，不禁怒道：“陛下，明明是你来讨要药方，明明是你让常宽来讨要药材，最后却是我……”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李允熥将李高炽强行拉着坐在椅子上，才说：“但若不是六哥贪花好色，何至于此？”
“你看，老九不好色，就没这么多麻烦事。”
“所以，还是六哥的责任比较大。”
别说气的浑身发颤的李高炽了，就连李高煦都忍不住啐了口，论不要脸，真没人比你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