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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自来水从水龙头中喷涌而出,无情地冲刷着吴愁。
吴愁低垂着头,目光紧锁在水板,带着沐浴露泡沫的水流在金属排水管的边缘旋转,宛如一朵妖艳的白花。
吴愁轻轻推开浴室的门,确保自己能够随时听到大厅对面房间传来的任何声响。
这也正是吴愁从不轻易涉足他人事务的原因。他深知自己在处理亲近的人的事情并无经验,也从未想过要扮演救世主的角色。他擅长处理自己的困境,但对于他人的问题,他向来是敬而远之。
突然,镜中一闪而过的身影吸引了吴愁的注意。他抬起头,只见许树强的影子正警惕地盯着自己。
“你这是来试图挑衅我的吗?”吴愁直截了当地问道。
许树强叹了口气,双手轻轻拂过自己光洁的脸庞。“不,这次我不会这么做。”
吴愁嗤之以鼻,心中却半信半疑地希望他能有所行动。他已经厌倦了无休止的争吵和冲突,但如果许树强真的敢来找他,他也不会惧怕。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许柔?”许树强突然问道,显然是指之前发生的某件事情。
吴愁心中冷笑一声,“告诉你?你以为我会傻到去告诉她,她的父亲——那个从不关心她的父亲——这种荒唐的事情吗?”
他关掉水龙头,拿起毛巾擦了擦脸。
“我感到很困惑,”许树强继续说道,“我以为你们两个只是彼此吸引而已,但现在看来……”
“我不需要你们的认同。”吴愁打断了他的话头,从他身边走过。他匆匆穿过走廊,去拿那袋已经烧焦的爆米花。它依然静静地躺在地板上,仿佛也在默默地诉说着什么。
“让她成为你心中唯一的美好。”兰渺的话语在吴愁的脑海中回荡。他希望自己能够如此轻易地做到这一点,也许有一天他真的能够如此……吴愁坚信自己一定能够走出这无尽的黑暗和迷茫。
"我迫切渴望了解这一切混乱的真相。身为她的父亲,我深感有责任给予你应有的教训。"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说得对,"吴愁回应道,试图再次提醒他,他已经超过十年未曾履行作为她父亲的责任。
"许柔年轻时与现在的许柔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他接着说,跟随着吴愁走进了厨房。
吴愁反驳道,手中的袋子几乎滑落。"不,她并不是。"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事实上,吴愁曾经认为许柔与她的妈妈——那个谨慎而带有偏见的女人有着某种相似之处,但如今深入了解后,她坚信那与事实相去甚远。许柔努力保持完美,这无疑是受到她母亲的影响,但除此之外,许柔与她截然不同。
"许柔妈妈并非完美无瑕,但她的品质也非一成不变"许树强话未说完便走开了,从吴愁的冰箱里取出了一瓶水。
“变得尖酸刻薄。”吴愁替他补全了未说完的句子。他的眼神在空旷的走廊上游移,仿佛害怕许柔会突然出现并对他大发雷霆,吴愁竟在内心期盼这一幕的发生。
"她以前总是带着微笑,她的笑容别具一格。所有男人都为之倾倒,但她是属于我的。"许树强对着记忆中的画面露出了微笑。
然而,吴愁对许树强的话并不认同她不应该来到这里充当心理辅导师的。许柔的母亲固然迷人,但她的背后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像是有人时刻准备给她一记重击,或者恰恰相反。
吴愁对此深感困惑。
"她当时充满了野心和同情心,这实在令人担忧,因为许柔的奶奶与她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嘲笑着这个想法,但吴愁却感到不安。
"许柔妈妈的父母,我是说他们非常讨厌我。他们也从不掩饰这种情绪。他们希望她嫁给一个股票经纪人,或者律师——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其实,我也同样讨厌他们。"他抬头望向天花板。吴愁却庆幸自己的祖父母不在世了,不会对许柔进行评判。
"嗯,显然你们两人的结合并不被看好。"吴愁合上垃圾桶的盖子,他刚刚将爆米花袋扔在里面,随后将胳膊肘靠在柜台上。吴愁对许树强和他那愚蠢的母亲的行为感到沮丧,这让他感到十分不悦。他想要将他赶出这个家,将他送回街头,但相反,许树强已经变成了这个屋子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就像一张旧沙发,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坐在上面时总是发出吱吱声,令人感到不适,但出于某种原因,你却无法将其丢弃。那便是许树强。
许树强的面庞瞬间沉了下来,他轻声地、带着一丝无奈地说道:“我和许柔妈妈从来没有真正结过婚,没有领过结婚证。”
吴愁因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微微侧头,心中满是困惑。什么?吴愁记得许柔曾提及他们是夫妻呀。
“外界并不知情,这种做法并不常见。我们确实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以此取悦她的父母,然而,我们却从未进行正式结婚登记。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打算。”
但此刻,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萦绕在吴愁心头:为何自己会对这段过往如此感兴趣?几分钟前,吴愁还在想象着将许树强的头狠狠地撞向那坚硬的墙壁。此刻,他却像个青春期的少女般,对这段八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婚姻,它并不适合我。”许树强轻轻地挠了挠头,继续说道:“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们虽以夫妻之名共同生活。”
吴愁在心中思索着,如果许柔知道这些,许柔会如何看待这些被尘封已久的往事?许柔对婚姻有着深深的执着。这些真相,是会让她对婚姻的执着有所减退,还是会更加坚定她的信念?
“多年来,她早已厌倦了我的种种行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如同猫和狗一般,充满了争吵。我告诉你,那个女人,她曾是无情的,但我却从她那里夺走了那份坚韧。当她不再与我争吵,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我看着她心中的火焰,逐渐熄灭。”他的眼神迷离,仿佛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回到了那些过往的岁月。“曾经,每晚,她都会在餐桌旁静静地等待,她与柔柔都穿着精致的连衣裙,佩戴着漂亮的发夹,只为了等待我跌跌撞撞地走进家门。但很多时候,我在筷子还未碰到我的嘴唇之前,就已经昏睡过去。每晚,都以争吵作为结束。我能记起的,就这些了,往事我大都已经记不起了。”
一阵明显的颤栗从他的身上掠过。那个幼小的许柔,精心打扮,充满期待地在餐桌旁等待,希望能在漫长的一天后见到她的父亲,然而,等待她的,却是他的冷漠与无情。这让吴愁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吴愁现在甚至想伸出手去,狠狠地勒死那个男人。
“不说那么多了,我现在就停下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
吴愁看着他,他的脸上写满了尴尬与无奈。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许柔的妈妈并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是我,让她变成了今天这个痛苦、愤怒的女人,都怪我。你不希望,这样的历史再次重演,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