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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是先皇的庶子，母妃只是个才人，直到他登基后，才封了太后。
老皇帝年近六十，太后已经七十多的高龄，早已不管后宫之事，只在慈元殿吃斋念佛，闭门不出。
“圣上可还记得，企图用城防图陷害沈家的华嚒嚒？她是二皇子府上的管事嚒嚒，之前皇城司查到的讯息是殿前司副指挥使偷出了城防图交给他。而今日微臣再次审讯她时，挖出了一些十五年前的秘密。”
赵明诚仔细听着，示意他继续说。
“华嚒嚒刚进宫时是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后来她侥幸活了下来，又凭着这层关系在后宫也算是活得游刃有余。二皇子开府后，她便出宫做起了管事嚒嚒。可事实上，她的身份是冒充的，她根本不是华嚒嚒！”
“你继续。”老皇帝逆着光，有些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真正的华嚒嚒在皇后娘娘出事前就死了，死在了慈元殿的枯井里！”
陈平安垂着头，心中不断骂着自己。他该听劝的，他怎么就跟着来了呢！要命啊，皇后，太后，哪一个是他该听的？
所以后来伺候在皇后身边的是这个冒充的？她有何目的，又在十五年前的那场叛变中做了什么？
尘封在心底的悲痛此刻犹如洪水倾泻而出，老皇帝朝着门外大喝一声，“将那婆子带进来。”
羽一提着华嚒嚒进来，将她丢在地上，而后又守在了外面。
陈平安垂着脑袋，心跳如鼓。顾小公爷身边的暗卫为何能进宫，还能守在御书房外？他究竟……是谁？
“抬起头来！”
华嚒嚒跪在地上，整个身子抖如筛糠，她早被牙牌上的女鬼吓得半死，如今还有些精神恍惚。
赵明诚看着华嚒嚒那张脸，企图在记忆中翻找出对应的人。可越是回忆，他越是发现，别说皇后身边的人了，就是皇后的面容他似乎也记不清了。
“你是谁？”
“奴婢……奴婢是青华的孪生姐姐，小时候被父母分开卖了。后来有人找到我，告诉我青华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差。那时候奴婢的日子很不好过，便生了嫉妒之心，所以同意了贵人的要求，决定顶替青华。”
“是谁替你安排的？”
“奴婢不知。”
老皇帝顺手抄起桌上的砚台就砸了下去。
华嚒嚒额头被砸出了一个血洞，险些就晕死了过去。
“真正的青华死在慈元殿，而你也是在慈元殿顶替了她，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又回到了皇后身边，你竟敢说不知？”
“你在皇后身边都做了什么？”
华嚒嚒跪在地上不敢开口。
顾之渊掏出那块牙牌，青华的魂魄还在里面，“你不说的话，让她替你说！”
“不要！”开封府的地牢她已经尝过被鬼附身的痛苦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别人利用，自己的魂魄却只能躲在狭小阴暗的地方无能为力，还要遭受魂魄离体的巨大痛苦。
“奴婢说……奴婢说。奴婢在靖王打进皇宫前告诉了皇后娘娘，圣上在……在皇家别院藏了美人，还已经怀了龙嗣！”
“你说什么！”老皇帝暴喝出声，站起来的身子摇摇欲坠，一张脸也不知是怒的还是羞的，红得发紫。
“圣上息怒！”陈平安和陈秋白冷汗浸湿了后背，跪下来头也不敢抬。
圣上为了皇后空置后宫，独宠一人，帝后二人伉俪情深的故事还在民间传颂。皇后去了之后，后宫才进了新人，虽说二皇子的年龄大家心知肚明，可将圣上瞒着皇后纳妾生子的事摆在台面上来却还是第一次。
“滚出去！”赵明诚胸中的怒火似要将他焚灭。
两人滚了出去，顾之渊却依旧坐在一旁稳如泰山，面上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
老皇帝看着他，解释的话卡在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娘娘听后是什么反应。”男子悠悠开口，将老皇帝不敢问的话问出了口。
“娘娘说不怪圣上，是她强求了……后来，黑羽卫要送她出宫，但她不肯，只让他们去救太子一家。”
噗！老皇帝终究还是喷出一口血来，跌坐在椅子上。
“你的意思是……皇后她本来可以逃走，但她不肯，她不肯……是对朕失望了，是心灰意冷了对不对？”
贵公公惊慌的上前扶着老皇帝，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喂他药丸。“圣上保重龙体……”
老皇帝抬手阻止他的话，只愤恨的盯着跪伏在地的老嚒嚒，“是谁，是谁让你告诉皇后的？”
“好，你不说，来人，将她凌迟处死！”
华嚒嚒早已存了死志，可听到凌迟二字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凉。
顾之渊将那牙牌按在嚒嚒后背，一道黄光闪过，鬼影没入她体内。
“圣上，奴婢青华，有事要禀！”
老皇帝愣住，看向顾之渊，“这是怎么回事？”
“青华的魂魄附身在这块牙牌上，如今进了她的身体。她跟在这嚒嚒身边多年，对她的事了如指掌。圣上要听吗？”
要听吗？他的孙儿问他要听真相吗？哈哈哈……他果然怨恨他，不信任他了！是他活该，是他害死了婉宁！
“说！”
“这人是受了谁的安排进宫顶替奴婢的，奴婢不知，这十多年来，她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但是当年告诉她丽嫔怀了二皇子的人，奴婢却是亲眼见到了。是慈元殿的玉芬嚒嚒，也是她让这人在靖王打进宫的那日再将消息透露给娘娘。”
“另外，她这些年表面是替丽嫔和二皇子办事，实则听命的是一个叫何世欢的太监。她自己猜测这人是慈元殿的人！”
“那份城防图是谁给她的？”顾之渊开口问道。
“也是何世欢，还告诉她若暴露就推给殿前司副指挥使。但副指挥使也不无辜，他们是一伙的！”
“这个叫何世欢的人还有什么特点，你们如何接头？”
嚒嚒却突然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青华的魂魄从她体内飘了出来，魂影越来越淡，最终消散。
“怎么回事？”
“圣上是真龙天子，有龙气护体，任何阴煞邪物在您面前都只能退避三舍。更何况青华的魂魄残存多年，本就快维持不住了。天师的玄术耗尽，她便消散了。”
老皇帝摆了摆手，让人将尸体拖了出去。
御书房安静极了，一老一少分坐在两边，却都不敢看对方。
贵公公有些焦急，不断的给顾之渊递眼色，可男子只垂着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思绪。
“你退下吧。”老皇帝将贵公公也赶了出去，御书房的气氛更压抑了。
“是我害了婉宁！”
“圣上要将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这样就有理由放过慈元殿的那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