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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相如、异人与吕不韦,都曾对李惊蝉推崇备至,赵胜初次调查到的时候感到十分奇怪,后来几次接触下来,认定李惊蝉是一名奇人隐士,不管是初次见面对异人命运的判断,还是后来对赵孝成王签订和约后依旧整兵备战的预测,再到秦国对赵国的进攻,每一件事都被李惊蝉料中。
赵胜虽然不喜李惊蝉视王侯于无物的性格,但心底对他的才学仍十分敬佩,也因此,作为名满天下的四公子之一,赵胜愿意以相国之位招揽李惊蝉。
可今日,赵胜对李惊蝉的判断被打破了。
赵穆以英俊阳刚的外表,敏锐的心理揣测能力以及他深不可测的剑术成为赵孝成王的男宠,赵孝成王每次见他都要打扮成女子与其缠绵。
赵胜扪心自问,刚刚赵穆含怒而出的一剑,他挡不住。
李惊蝉非但挡住了,其反击之凌厉、凶狠,更是远超预料。
最可怕之处在于李惊蝉竟然只是以两根手指折断赵穆的剑,这是人力所能做到的吗?
赵胜握紧拳头,以一种极为陌生的目光注视着李惊蝉。
“李先生的赌约,赵胜接下了。”
“若异人当真成为太子,赵国上下一定护卫赵姬母子安全。”
“若异人没有成为太子,赵国上下也绝不会伤害赵姬母子,但那时,赵姬母子必然要在邯郸别国馆待上一辈子。”
“好。”
“平原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亦是可以向平原君保证,赵姬母子不会离开邯郸。”
李惊蝉与赵胜定下约定。
“好!好!”
“今日的事情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大王!”
赵穆眼见李惊蝉与平原君将他视若无物,挠骨噬心的仇恨在心底不断蔓延,他双眼赤红,咬牙切齿的盯着李惊蝉和赵胜。
李惊蝉淡淡的道:“今日看在平原君的面子上,饶你一条性命,再有下次,纵然你在王宫之内,我也可以轻易取你性命。”
“大言不惭!”
赵穆冷喝一声,他从不觉得自己的剑术天下无敌,被李惊蝉击败很正常。
但他绝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人可以孤身一人杀入守卫森严的王宫,击败上万军阵。
“巨鹿侯,够了。”
“今日的事情我会与大王说,你退下吧。”
平原君再度呵斥,国家多难,却还有赵穆这样的奸佞小人,使他内心倍感疲累,但赵穆乃是赵王最宠爱的男子,在赵孝成王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若是死在李先生手上,以李先生展现的武功,只怕会在邯郸城内引发巨大的骚乱。
恰逢秦军攻城,邯郸城压力极大,一旦城内骚乱,给予秦军可乘之机,邯郸城破,赵国必然覆灭。
赵穆阴冷的眼神宛如九幽之地的毒蛇,在李惊蝉与平原君身上定格,冷哼一声,带着赵卒快步离开。
平原君向李惊蝉躬身见礼。
“李先生,大恩不言谢。”
“平原君客气了,我可不曾做什么对你有恩的事情。”
“先生不杀赵穆,便是对我最大的恩德了。”
赵胜苦笑着说道,他的傲气被李惊蝉一剑击的粉碎,再不复之前那种王公贵族的傲气。
赵胜告辞离去,他要向赵王汇报今日的事情,防止赵穆故意进谗言,以至闹出无法挽回的后果。
待到赵军全部离开后,连带馄饨店四周监视的便衣赵卒也退走。
赵胜很清楚以李惊蝉的武功,这些监视他的人怕是早就被发现,自然没有继续监视的必要。
等到赵卒全部离开,李惊蝉回到别院,院内老弱妇孺见他平安回来,皆是松了口气。
赵姬更是差点哭了出来,之前李惊蝉离开,她心底无数次担忧李惊蝉被赵人逼迫,进而交出她们母子,毕竟李惊蝉只是一个商贾,怎么能挡住赵人?
没想到异人没有欺骗她,有李惊蝉在,她们母子的确不会有危险。
李惊蝉就是这小小别院的定海神针,是这些老弱妇孺在这乱世之中唯一的依靠。
接下来几日,李惊蝉这里并未受到任何打扰。
平原君赵胜,迎娶的是信陵君魏无忌的姐姐,他在赵国虽然不是赵王,但权势之大,连带赵王也要让他三分。
有他在,赵穆的手段就用不出来。
邯郸城又先后挡住了秦军几次攻势,如同李惊蝉预测的那样,在连攻邯郸不顺的情况下,次年二月,即秦昭襄王四十九年,五大夫王陵被调走,左庶长王龁亲自领兵攻城。
换了一名主将,秦军的攻势愈发凶猛,邯郸城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连带着平原君赵胜也亲冒矢石,立身在城头上,指挥士卒作战。
除开秦军凶猛的攻势外,让平原君愈发担忧的是五国联军,没有一军到的。
若照这样的形势下去,邯郸城怕是真的会守不住。
他连续派遣使节前往齐楚燕韩魏五国催促他们发兵支援,可惜援军到来遥遥无期。
王龁作为长平之战前期的主帅,屡次击败廉颇,军事实力毋庸置疑,他对邯郸的进攻之凶悍,远远超过王陵,明明是同一支军队,可在王龁的手上却爆发出超越王陵足足一倍的战力。
随着援军的久久不到,平原君赵胜近乎绝望。
他再一次来到李惊蝉的馄饨店,这一次是天黑,烛火摇曳着,照亮馄饨店的大堂。
壮正在打扫卫生,见到平原君,连忙行了一礼,去别院叫李惊蝉。
不多时,李惊蝉来到大堂,双眉微微一挑,短短时日不见,平原君赵胜苍老了不止十岁,他的头发甚至变成灰白色,属于王公贵族的傲气消散一空,颓废的像一只被女神拒绝的舔狗。
外面也只有两名披甲赵卒在守卫,对比起过去平原君的排场,真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惊蝉微微摇头,取出自己酿造的药酒,放在平原君的身前。
“喝吧,保你喝醉。”
“醉了之后,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你还是得继续在城头上作战。”
平原君露出苦涩的笑容:“悔不听当日李先生之言,按照和约割让六城给秦国,可恨虞信,为了给魏齐报仇,行此毒计,他已经被大王给腰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