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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浩坐在火堆前，随手拾起一根树枝，用力从中间折断，轻轻扔在燃烧的木柴表面。
如果幸运的话，甚至有可能趁乱给予铁齿致命一击，彻底扰乱敌人军心。
眼前出现了很多从未见过的景象。
侍卫队长暗自点头，接过那块烤肉，大口撕咬。
……
所有人都睡着了。
如果对手换成虎族，或者其它任何一个野蛮人部落，这个计划都有可能被出现偏差。
胜利，加上即将到来的黑夜，会让人彻底忘记紧张，从精神到肉体彻底放松。
既然打了胜仗，就必须犒劳士兵。豕族战士对食物的渴求是如此强烈，就算身为部族之王的铁齿也不得不考虑大多数人的反应。天浩在时间安排上计算得非常精妙，从自己冒充孚松之子与豕人大队接触，到铁齿派出军队拦截，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以黄昏时分最佳。
从头领到普通士兵，从王者到将军，所有人都睡着了。
孚广一直跟在铁齿身边。
“豕神在上，一个人……他只是一个人就做到了……”黑齿双眼发直，跪在地上直打哆嗦，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怎么全都睡着了？
奶酪的滋味非常好，香浓的口感令铁齿赞不绝口。酒也不错，尤其是在这种天气，几杯下肚，整个身体很快变得热烘烘的全是暖意。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到天浩身上，他们的眼睛里全是敬畏，发自内心的震惊如书写笔画般在脸上显露。有人倒吸着凉气，有人张大了嘴，还有人眼角抽搐，颤抖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摇晃抖动着。
铁齿下令让人从滑撬上搬下一个个粮袋，对士兵们进行犒劳的时候，孚广主动在旁边劝阻：“大王，您得小心，先找个人试试，万一他们在食物里下毒怎么办？”
从去年开始，天浩就在磐石寨北面的潮湿地带大量培植麦角菌。虽然没有文明时代精湛的加工工艺，但将其晒干墨粉的粗制法却也可用。
在磐石寨的时候，天浩挑选了三十个豕族人，分别让他们服用不同剂量的麦角菌干粉。这种实验他前后进行了四次，终于摸索出食物与毒药的最佳配比。
天浩站起来，活动了一下久坐酸软的腰，高大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格外显眼。他带着说不出的威严，发出清晰爽朗的话音。
在他们身后，更多的人聚集过来，没有命令，也没有震耳欲聋的高呼，一张张嘴在窃窃私语，一双双眼睛放射出尊敬和畏惧。
“都起来吧！时间不多，立刻去做你们该做的事。”
旭坤努力控制住激动的情绪，他用左手死死压在胸前，因为亢奋而通红的脸上肌肉抽搐。紧接着，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发出无比虔诚的呻|吟：“……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啊……”
他几乎是寸步不离，从未脱离过铁齿的视线，更难得的是他很知趣，老老实实听话的样子深得铁齿欣赏。
队长连忙弯腰用力推了推面前的一名士兵，紧张地连声催促：“起来，快起来啊！”
孚广很健谈，烤肉的手法也很熟练。他此刻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位专业厨师，手里拿着一大块用铁钎穿上的鹿肉，架在旺火上转烤，烤熟一层就用刀子片下来分给周围的人，然后继续重复的动作。
永钢手里握着一把钢斧。
黑压压的人群纷纷跪下。
黑齿和曲齿一前一后跑到火堆侧面，站成一排。
对方丝毫没有回应，依旧发出沉闷的鼾声。
尽管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能闭上双眼，却无法抵挡困顿的神经。
没有任何士兵出现异常。
黑色的夜，火焰被寒风刮起，无数闪亮的火星在天空中飞扬，它们很快被黑暗吞噬，同时还有更多的燃烧物质从火堆里飞出，争先恐后互相追逐，形成一张冰与火构成的画卷。
食用麦角菌的反应速度非常迅速，中毒者会在短时间内陷入昏迷。当然，他们外表看起来就像正在熟睡，怎么叫也叫不醒。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计划核心，就是叛出磐石寨，主动向钢牙之王“投诚”，心甘情愿成为带路党，出卖族人利益的磐石寨前任头领孚松之子。
想要取信于人就必须说些真话。在崮山、米泉、联康三个寨子集体反叛的前提下，磐石寨在大战来临之际，派出使者，带着数量庞大的粮食前往其它钢牙部村寨进行策反的做法，不由得铁齿不信。
像孚广这种出卖同族的家伙，只会趋炎附势，从骨子让人瞧不起。
哨兵在哪儿？
金属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变得密集且沉闷。
铁齿斜睨着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点点头：“行啊！那就让你来试试，看看这些东西能不能吃。”
美味的食物能让人感到愉悦。侍卫队长吃完手里的烤肉，吮着手指上的油，对孚广笑道：“你这次帮了我们很大的忙，等打完仗，大王一定会好好奖励你。到时候你就是磐石寨的新头领，以后咱们应该多走动走动，呵呵……大家都是朋友。”
按照约定，磐石寨战团应该在这个时间来到这里，与天浩汇合。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曲齿在喃喃自语。
孚广根本没有想逃跑的意思。他心甘情愿坐在一群士兵中间。看到这一幕，侍卫队长觉得铁齿有些多心：营地面积很大，就算发现异常，随便喊一声就有无数士兵从各个方向冲过来将其抓住。
孚广的笑容有些夸张：“光是朋友怎么行？我们一起吃过肉，喝过酒，从今往后就是兄弟了。”
转过身，队长看到了坐在火堆前的孚广。他抬起颤抖的手，又惊又怒：“……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对不对？”
麻木困倦的大脑仿佛被猛然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强烈的警兆从思维最深处迸发出来。侍卫队长连忙转过身，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他看到聚集在火堆旁边的所有士兵横七竖八躺在一起，都在呼呼大睡。
这次为了对付钢牙之王，磐石寨付出了很大的成本。
深重的困意再次袭向大脑，队长再也支持不住，像山一样轰然倾倒。
奸细是狗，狗吃了没事，人才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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