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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陷入了沉默。
建平缓缓抬起头，从疲惫与苦涩表情里挤出的笑容有些尴尬：“一个千人首的位置，这可是阿浩你自己说的。当然……是不管事儿的那种。”
上个月，有四户人家偷偷离开了平林寨，据说有人在磐石寨看到他们，已经成为了这里的村民。
说着，他站起来，走到广胜与建平面前，伸出右手：“恭喜两位做出了最合理的选择。接下来，我们合作愉快。”
然而这方法现在非但没起到作用，反而在村民中间激起了更大的愤怒。当五颗头颅高高悬挂在木杆上的时候，现场所有人纷纷咆哮起来，他们大声指责建平，很快变成了咒骂，如果不是寨里的祭司实在看不下去，连忙站出来制止，恐怕整个事件会在短时间内激化，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这样吧，我说说我的意见，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心中已有计较的天浩抬起头，脸上重新展现出阳光般的笑容：“第一种，如果是合并的话，你们得交出现有的权力，我会把这件事上报给大王，向平林寨和漳浦寨另外选派新的头领。”
广胜伸出右手，他知道天浩的规矩：“合作愉快。”
有对比，才会产生巨大的落差。
与磐石寨接触多了，平林寨村民开始对目前的生活感到不满。
“那好，咱们说定了！”问题彻底解决，大喜过望的广胜狠狠张开左掌，用力握住捏紧的右拳。
广胜觉得很意外，连忙劝说：“那个……等等，你怎么这样啊！你没听阿浩说的那些话吗？这条件我觉得很不错了，咱们完全可以……”
一个是穷困小寨的头领，一个是富裕大城的管事，虽说后者权力远不如前者，可是仔细想想，这样的身份转换倒也不错，至少不用操那么多心，简单幸福。
其实他根本不愿意合并。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很正常。
建平一听，顿时急了：“那我们……”
至于大海……抱歉，我只关心能不能捕到鱼。
然而现实是如此残酷，强迫着广胜做出改变。
建平站起来，同样握住他们的手，笑意比刚才舒展了很多：“谢谢，合作愉快。”
天浩笑道：“第二种就复杂一些。你们目前面临的困难，已经无法用正常的方式解决。想要让平林寨和漳浦寨稳定发展，就必须从根本上做出改变。”
可是连肚子都填不饱，星辰算个屁？
天浩抬起手，止住了他后面的暴躁声音：“耐心点儿，听我把话说完。既然你们愿意交出权力，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吃亏。如果真这样做了，你们可以在磐石寨得到一个‘千人首’的位置。”
事实也是如此，如果你的能力突出，有能力带着大家脱贫奔小康，那么大伙儿苦点累点儿也值得。可问题是，我们现在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顿顿吃饱肚子都是那么的奢侈。
“这只是一个名誉职位。”天浩套用了文明时代的做法：“虽说是千人首，却没有对应的权力。我会给你们安排职务，很清闲的那种。但生活方面就完全不用操心，别人该有的你们都有，别人没有的你们同样会有。”
如果大家都这么穷，生活水准区别不大，那么谁也不会发出怨言。
建平仍在沉默。
建平缓缓抬起头，满是胡茬的脸上显出一丝疲惫。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算了，你们之间的事，我就不掺合了。”
广胜问得很急：“那你说说，该怎么变？”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一起用苹果酿酒？”广胜有些心动。
这个月，尤其是天浩大胜豕族人消息传开后，更多的人悄悄溜走，到前几天广胜离开寨子前往磐石寨向天浩祝贺的时候为止，总共有六户人没了踪影。
“我不是那个意思。”建平拖长了声音，他长长叹了口气：“我是真觉得累了……我爹死的早，他那时候带着人上山打猎，被黑嚎狼掏了肠子，我二十二岁就接管了漳浦寨。其实那时候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寨子里的人吃饱，但我显然没有这个能力……不然的话，漳浦寨也不会那么多年都是现在这样，年成好的时候有六百多人，年成不好就只有四百。人来人去，女人换粮食，来年秋天再把人换回来，反反复复都这样，以后……唉……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广胜感到一股暗流正在平林寨里游荡。越来越多的人公开对自己这个头领表示不满。身边听话的人少了，就连长久以来的亲卫也在私下里抱怨，甚至就连儿子广涛看中的女人也明确表示拒绝。
广胜思考着这些话，目光闪烁：“我明白你的意思……阿浩，你是说我们两个寨子一起合作？”
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广胜实在无法想象那会演变成何等可怕的局面。
“让他们挖泥炭、砸石头，另外就是修路，通往磐石寨的路……这些事很简单，只要安排下去，随便什么人都行。”天浩语音带有一丝油然而生的威严，口气也严厉起来：“如果人多，就派过来，我会安排他们跟着渔船出海捕鱼。事情多得很，只愁人不够用，从来就没有事情不够做的说法。”
广胜犹豫了几秒钟，试探着问：“那你能不能帮我解决平林寨目前缺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