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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个时代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也记得曾经同样仪式结束后亲眼目睹的那一场降水。有太多的证据表明那是一枚或多枚人工增雨火箭弹，可具体是从何处发射，这问题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庞大的军队在雨中齐齐转向，士兵们迈着坚定沉稳的步伐，开始朝着南面进击。
杀光他们。
与上次一样，雨水稀稀拉拉从天空中落下。阴云密布，天浩无法看到是否有人类造物从远处飞上云霄，但他明白“下雨”这件事与祈祷仪式之间存在着必然联系。只要常年观察天气就能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然而经验与现实之间往往存在着某种误差。尤其是时间，预测者永远不可能做到精确至以“分钟”为单位，更不可能在仪式进行到中段，临近结束的时候，就有零星的雨滴洒落。
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派出一支实力强劲的增援部队。
他当然知道塔兹维尔没有撒谎，更不可能在“要塞遇袭”这种事情上胡说八道，故意夸大巨人军队的实力。
卡利斯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道：“那怎么解释袭击要塞的巨人拥有火枪和大炮？”
莱昂森等白人潜伏者仍在发挥作用。从莫尼奥子爵那里得到的私人印鉴为多份文件提供了“证明”。包括莱昂森在内，所有潜伏者都得到了对应的军职和军衔。尤其是莱昂森，他成功混入了一群先锋军的溃兵，因为那天晚上喝醉了酒，借用那件少校外套搞出来的闹剧，再加上随身携带的军衔晋升文件，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货真价实的陆军少校。
这问题显得有些多余。其实艾尔肯侯爵也知道是遭遇了袭击。对方只可能是北方巨人。然而现实与想象中的落差实在太大，以至于他此刻的思维与莫尼奥子爵在先锋军突遭夜袭的时候一模一样——野蛮巨人怎么会有火炮这种先进武器？
在文明时代，即便是到了燧发枪使用阶段，天气对战争仍然具有决定效果。药池与齿轮之间的缝隙一旦被雨水浸透，火枪就彻底变成了废物。何况因为教廷的暗中压制，白人士兵目前仍在使用火绳枪，燧发枪只停留在图纸阶段。
“我已经派人前往要塞了解更详细的情况。”主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别担心，我很清楚塔兹维尔的性格。他喜欢把普通的事情夸大，以此显出他的能力。否则你以为他的伯爵头衔是怎么来的？”
那是来自脚下土地的震颤。艾尔肯对此并不陌生，在他的林地里，有一个颇具规模的牧场，养殖着近三千匹马。每当那些可爱的，与财富划上等号的牲畜集体奔跑，马蹄撞击地面，就会发出类似的震动。
人太多了，无论说什么都难以扩散。这种时候必须有某种醒目的物件才能让所有人都看到。这相当于旗语，军官们也在提前告诉过士兵——如果祭祀失败，龙族的摄政王殿下就挥舞黑旗告诉大家暂时休整，等待下一步命令。如果祭祀成功，神灵听到了国师们的诉求，降下雨水，那么摄政王殿下就挥舞红旗，开始进攻。
“去吧！按照你的想法做吧！”
漫山遍野的巨人从那个方向出现，如潮水般涌来。
看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索姆森主教缓慢且无声地笑了。
……
……
世界只有一个，永远不可能容下两个种族同时并存。
北方巨人很凶猛，他们野蛮到极点！
环境能改变一个人。被俘后的莫尼奥子爵放弃了贵族思维，他认为可以在“活命”的前提下接受一部分北方巨人开出的条件。
关键在于究竟派人去支援要塞？
带着这样的决心与期盼，身穿全套制式盔甲的天浩大步走上堆高的土台，从旁边的副官手里接过一面提前准备好，穿在长木杆上的红色旗帜，面对台下整装待发的三族联军，用力挥舞了几下。
“神威要塞不容有失。”卡利斯满面严肃：“塔兹维尔发来求救信，我们不能置之不理。”
卡利斯苦笑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索姆森主教说的这些话有一定道理，却与自己想象中区别很大。定了定神，公爵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认真地说：“主教大人，我打算带着莱茵王国的军队先行南撤，增援神威要塞。”
“塔兹维尔并不诚实。他很大程度上就是一个骗子。”索姆森主教语气强硬：“袭击要塞的巨人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也不可能配备如此强大的武器。我们必须向北面推进，直捣巨人王国的首都。”
北面，三族联军临时营地。
索姆森主教没有发怒，他的思绪似乎还在很远的某个地方停留。过了几秒钟，才慢吞吞地说：“我觉得还是再等等。‘六号’是一种划时代的兵器，它能改变……不，已经改变了整个大陆的格局。”
不需要呐喊，不需要回肠荡气的战前动员，上至军官下至士兵，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责任与义务。
主教用鹰一般的眼睛盯着他，注视了很久：“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
“很简单，那是他们从以前战争中得到的缴获。”索姆森主教的解释不能说是毫无根据：“巨人是一个智慧的种族，历次战争他们得到了很多枪炮，还有火药。我们在锁龙关的仓库就发现过一些。如果换了我是巨人统帅，也会派出少量精锐部队潜入并袭击重要的关键性节点。”
三百颗面目狰狞的人头堆放在台前，形成一个个诡异的小型金字塔。虽然龙族早已废除了活人祭祀，但在这种时候，重伤濒死的白人俘虏可以直接拿出来用。这样做给监管者带来了很多好处，也避免了一系列监管上的麻烦。
拗口的祷词语听起来就像异类生物在呢喃。三位国师跪在祭台前，数百名祭司和巫师并排跪在他们后面。特殊的祷词需要长时间记忆才能通篇背诵下来，这意味着行巫者们一直在接受枯燥乏味的训练。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多想，侯爵冒着大雨快步穿过泥泞，踏着重伤濒死的哀号者，以生平最快速度冲上附近的一座木制瞭望塔，用抖索的手从衣袋里拿出单筒望远镜瞄向宿营地北面，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最恐怖画面。
公爵静默了几秒钟，认真地说：“如果神威要塞落到了巨人手里，我们就无法得到来自南方的支援。没有粮食，没有弹药，什么都没有。”
公爵什么也没有说，他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营帐。
火光冲天而起，溅开的泥土和石块伴随着环状能量波急剧扩散。附近的人在这股强大的能量推动下无法保持平衡，他们身不由己当即失去平衡，无论受伤还是被弹片击中要害当场死亡，全都朝着爆炸圈外围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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