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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玩世不恭,虽然他天性疲赖,可是就算再不羁的人,每每梦回萦绕之中,他也曾经不知道多少次的梦见自己的母亲!
女人的声音不再有半分温暖,已经隐隐带着几分凄厉:“你……你刚才不是已经……”
这么强大的一种生物,也是奥林匹亚神族创造出来的。
“咳咳……咳咳咳咳……”小雷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越咳越厉害,仿佛已经无法抑止一样,随即他猛然狂笑起来,随着那疯狂的笑声,他眼中的茫然一分分褪去,清明一丝丝的回归。
“妈……妈妈……”
对于小雷来说,母亲,是一个太过遥远的存在。他甚至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不曾知道自己母亲的模样!
小雷口中鲜血狂喷,身子几乎已经摇摇欲坠,面前的那个女人狞笑之中,将那颗心脏缓缓的送到口边,忽然张开小嘴,用力的咬了一口……
“你……”小雷嘴唇微微颤抖,然后深深吸了口气,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身后的尼娅看着小雷消失,缓缓叹了口气,她盘膝坐在地上,仰望天空,满脸都是虔诚的表情,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露出几分复杂的目光:“伟大的父神啊,请你不要抛弃您的子民吧……”
带着喘息,小雷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女人:“你要杀了我么?”
小雷的手指再次收紧了几分,那只梦魇猛然惨叫了一声,身子一闪,样子已经迅速变化了。站在小雷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梦幻一般风华绝代的女人,而是一只标准的梦魇魔兽!
这种小怪物身材很高,足足有两米,它全身漆黑,身躯似乎并不大,却仿佛扭曲成一个怪异的造型,似乎它全身的骨头都是柔软的,又仿佛它根本就没有骨头一样,身上两侧手臂下面长着一层厚厚的肉膜。全身都是黑色的长毛,显得极为丑陋。最重要的是,它的一双眼睛很细小,眼球上居然没有瞳孔!而在它的额头上,则有一个明显的窟窿!小雷知道,这是梦魇的标志性的第三只眼,也就是传说中的心灵之眼!
小雷此刻就是如此,他内心的理智已经感到了这一切的不妥……可是对于这种温情的迷恋,使得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混乱想法,似乎无比流连眼前的场面,哪怕能多持续一分钟也是好的。
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个女子,实在是像足了小雷常常做梦的时候,梦里的母亲。因为小雷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所以他梦里勾画出来的形象,往往是将自己周围所见过的女性中最美好的几个部分很自然的组合了起来。
“啊!”小雷几乎是抑止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惨叫,虽然这颗心脏已经离开他的身体,可是仿佛对方咬一口,他却能感到切身剧痛!那种剧痛,几乎让他连脸上肌肉都扭曲了!
“这是‘回归号角’,吹响它就能找到回家的道路。”尼娅放下手里的那个镶嵌着五彩宝石的号角,居然递给了小雷:“雷先生,请带着它进去吧。往前就是父神的结界,身为一个魔法师,在那样的禁魔领域里,我是无法给予你们任何帮助的。我已经用我仅存的所有魔力吹响了号角,你们进去之后,完成任务……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说到这里,尼娅的脸色一黯,小雷看出她眼睛里的忧虑:“你只要吹响这个号角,就能找到一条出来的道路。”
结果号角,指尖感受到号角上宝石的坚硬冰冷,小雷微微有些诧异:“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如果我们出了意外,站在你的立场上,和我们属于敌对,你应该希望我们干脆困在里面别出来算了。你给了我们这个东西……”
也只有在这一刻,小雷的心神真正的失守了!
小雷喘息不止,他的身子似乎痛得连动都动不了,垂着头,一手用力捂住胸口的血窟窿,却似乎无法制止鲜血的流淌,他嘴角还在不停的流血,等到这个女人走到他身前,小雷却忽然抬起头来,脸上的挤出一丝惨然的笑容。
而唯独,这样的亲情,这样的母爱,却是他永远永远也无法得到的!
“雷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辞。”尼娅脸色一沉:“我是骄傲的精灵!一个骄傲的精灵,是不屑于做出您所说的那种卑鄙的事情的。精灵,就算对敌人,也只会采取正大光明的手段。”
可是更多的无法抑止的感情冲动却让他几乎心甘情愿的沉迷在其中……
这就形成了他梦中“母亲”完美的形象,拥有妙嫣和仙音那种绝代风华,又拥有小青和林姗姗那种善解人意的温柔,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完美。
而就在此刻,那只温暖的手已经从小雷的脸庞上滑落到了他的肩头,渐渐的轻轻按在了他的胸口。
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是熟悉的,的确是熟悉的!因为他年少的时候,不知道多少次,曾经在梦中梦见这样的场面,这样的身影,还有这样温柔的抚摸。
虽然明明知道这是梦魇变化出来的,可是就算是心里很明白,要小雷看着自己宝贝女儿的模样,对她下杀手,还是有些心里很难适应。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女人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暖,就如小雷在一个个夜晚的梦境之中一样:“你不是一直梦想有这么一天么?现在,你的梦想可以事先了,你可以安静的在我怀里沉睡了。”
这样深刻的隐秘,就连对他最亲近的人,比如妙嫣,也从来不曾诉说过。
低头看去,小雷的左边胸口已经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那血窟窿已经把他的身体洞穿!殷红的鲜血已经把他半边身子都染红了!面前的那个梦幻一样的女人,脸上温暖的微笑,忽然变成了狰狞的表情,那只温暖的素手之上,赫然托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那东西还在兀自有节奏的一动一动,居然是一颗心脏!!
……
当这只温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小雷已经意识到了几分不妥,可是就在此刻,那温暖的声音已经再次引开了他的心神。他曾经无数次的幻象自己能像别人一样,有机会在母亲的怀里享受人间最美好的温情,而此时此刻,这一切的发生,又何止比梦境更真实美好一百倍?
他的声音里带着风暴一样的咆哮,语气寒冷如冰:“我最痛恨别人拿我的家人来威胁我了!!你自以为很聪明么?假如你刚才求饶,我或许真的饶你一条小命!现在么……你居然敢用我的亲情来……”说到这里,他咬牙,森然道:“你激怒了我!小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真想不通,他们创造出这种危险强大的生物出来干什么?难道不怕自己身受其害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只有几秒钟,又仿佛足足过了一百年,小雷的身子已经落在了地面,他这才睁开了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愿望去,此人长发飘扬,一身素衣,乌发如云,宫装如雪,素手轻轻扬起,只是那么在发髻上缓缓一拢,却带着无尽的风华,那张脸庞之上,奕奕闪烁着圣洁的光辉,仿佛和煦的春风,又好似温暖的阳光一般。
她轻轻伸出另外一只手:“把你的灵魂交给我吧……在我的怀里,你会得到永久的安息。”
“刚才……”回想刚才的场面,小雷眼中闪过一丝迷恋,随即摇摇头:“我的确很迷恋那种场景。你很厉害,居然能准确的感应到我心灵深处的唯一的弱点……这是你们梦魇的特殊本领么?哼……如果不是你的精神力比我差了太远,我恐怕真的就死在你手里了。”
叹了口气,小雷缓缓道:“刚才我的确很迷恋那种温暖的场面。所以,我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却居然有种无法自拔的感觉。”
“可怜……可怜……”那个女人的声音仿佛在冥冥之中:“你已经很强大了……可是为什么再强的强者,都会有弱点呢……”
不过尼娅却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小雷想来,大概是那句“同性恋种族”已经深深得罪了她了吧。
看着小雷已经抬起了手,梦魇发出了可怕的尖叫:“为什么你还能动!你的心已经被我控制了!!”
就在小雷最后一丝理智都渐渐被吞噬的时候,忽然胸前传来一阵剧痛!随后他闷哼了一声,身子梦的一颤,连连倒退了七八步,面色惨如金纸,张口哇了一声,喷了一口血出来,身子一阵踉跄,缓缓的单膝跪倒在地上。
这是深深藏在他心底的缺憾,他也时常会做这样的梦,可是梦醒之后,他却选择依然把这样的复杂念头藏于心底。不对任何人吐露。
没有回答,女人已经伸出了手,朝着小雷的眉心点了下去。她的手指纤细修长,却带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怎么说呢,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比正常的情况下慢了几分……他的一抬手投足,都仿佛是变成了慢动作一样,这里的整个空间,时间速度都被调慢了几分……
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了小雷的面前,如玉一样的素手轻轻伸了过来,缓缓的摸上了小雷的额头,轻柔的抚摸他的头发,仿佛带着一种母性的光辉一般。小雷眼神里一片茫然,却从内心感到了一种平静喜乐的感觉,只觉得这只抚摸在自己头发上的手,是那样的说不出的温暖,在这么一瞬间,他居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错觉,仿佛希望这一刻就这么永远停留下去,再也不要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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