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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风暴(四 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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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元继祖尴尬地点头,终于发现自己这些年跟在达春身后,除了破坏外,也做过一点“有益”的事。

“这是什么?”众探马赤军将领惊诧地问道。大都督府治下多奇技淫巧之物,这点他们也曾听说过。但乍一看到如此巨大的机械,还是被吓了一跳。

“名门?”关若飞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悲凉。

“竟有人公然在卖兵器!”走过一家经营铁器为主的店铺,有探马赤军将领惊诧地低呼。店铺打扫得很干净,几个十六、七岁的年青人翻弄着兵器架子的刀、剑、枪、盾,不时有人拿起来舞几圈,旁边的人静静看着,根本没有表现出畏惧之色。

“大都督这样做,就不怕和尚、道士还有穆斯林、十字教煽动教徒造反么?”想了一会,元继祖又问。

气氛又尴尬了起来,一干探马赤军将领讪讪地,默默承受着新鲜事物带来的冲击。太不一样了,如今的大宋与当年的大宋简直就不是一个国家。差异不但表现在武力、城市面貌上,而且表现在市井之间,表现在每个百姓的身上。

制钟业是福建最赚钱的工业之一,邵武科学院研制出来的大钟把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二十四个小时,每个小时有六十分,分下划六十秒。根据用途不同,钟的大小和精度也不同。军械场、冶炼场所用的钟小而精准,造价甚高。民间自用的则大小适中,外观华丽,是百姓们炫耀财富的好家具。佛、道还有其他教门用的,则造型巨大、声音洪亮并且指示准确。当然,各寺院、道观和教堂亦要支付巨额的安装费用给制钟厂。

“还是拜诸位所赐,自从诸位向河水中扔尸体,让瘟疫沿着闽江蔓延,逼得百姓们不得不按照大都督府的安排,在城市里开凿了上、下水道,各家垃圾从此后也有专人收集,统一掩埋。以免瘟疫再起,整个城市的人一块遭殃!”走在前面的关若飞回过身来,叹息着解释。

“元兄,以往我等只会破坏,未曾做过任何建设……”当晚驿站中,睡不着的李谅对元继祖说道。

“那个是滑轮吊车,用滑轮组吊东西,力气连原来的一成都不到!”关若飞见众人看得两眼发直,存心卖弄,指着附近正在忙碌的一个钢铁手臂说道。

“怕,怕什么。我们买东西又不是不给钱!”一个破虏军士兵诧异地答道。伸手接过一双靴子,在脚下比了比,掏出几个铜元递了过去。

“锁子甲也有卖?”党项将领故意抬杠,提高了声音问。

“当年我的确跟着家父读过一些书,可惜,诸位来了,把我家付之一炬。家父也不知道死在哪位将军的刀下。这些年,我在邵武义学、军校读书,练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把这一切讨还回来,给父老乡亲一个公道!”

探马赤军众将闻言,心下稍安,讪讪地站起来,牵马而行。再无心思与关若飞闲聊,闷闷地走了一会儿,穿过城门,进入了闽清城内。

放下木轮、起吊钩,再吊过固定梁,前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河边工程已经前进了数尺。党项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心中不禁暗暗想:如果弄这样一台怪物在手,筑一道石头城墙也不过几日功夫。若是当年祁连山下各路口都筑上堡垒,恐怕蒙古铁骑再强,也无法攻破了。

如果,把祁连山下那被战火毁灭的故园像福建这样重建起来呢?火一样的念头烧着元继祖,令他血脉贲张。

探马赤军众将听关若飞如是说,都会心地笑了起来。在昔日的大夏国和今日的北元,也普遍存在着寺院与国家争财的情况。虽然国家需要寺院来稳定民心,但大量的青壮年当了和尚,大量的财产、土地归了寺院,很大程度上又破坏了国家的税收稳定。所以历朝历代都有胆大妄为的皇帝抄寺院的家,借此缓解国库空虚状态。几百年来,各国智者找不到一个妥善方案解决这个矛盾,但大都督府这一句“宗教归宗教,政府归政府”彻底摆脱了这个困局。

“是十字教的钟楼,里面有科学院造出的大钟,报时特别准。每隔数日就有人根据日晷、天仪调校的,附近工场,作坊的工匠上工下工,全凭这个控制时间。老板想黑心拖延工时,都瞒不过大伙眼睛去!”关若飞自豪地像大伙解释道。

“水车,两汉时代就有。这不过是放大版,没什么新意。只有这个多组的,才是个稀罕物!”关若飞轻描淡写地说道。“用来带动打铁、锯木、织布机器的,出力均匀,也比牲口好照料。就是非大江大河带动不起来。闽江水急,所以水车建得多些,别处就没这么好的地利了!”

“军爷,上好的薄底快靴!”

“好像没人向路边倒秽物,也没人向河里乱泼脏水!”穿过了繁华的主街,快走到城内馆驿的时候,元继祖又发现了一项不可思议的事情,自言自语道。

“你们就不怕百姓造反?”话题又重复到来时路上解释过的旧疑问。

“不是给你说过么,当官的不做亏心事,百姓为什么要造反。百姓不习武,蒙古人来了拿什么反抗?”回答的声音非常不耐烦,在大宋常识性的问题,这帮党项人怎么看什么都新鲜。

李谅见关若飞谈起治国、料民道理来头头是道,知道他将来前途未必只限于一个小小的队长,存心与他结交,纵马上前,低声问道:“小将军知识渊博,眼界宽广,想必出身名门了。不知令尊是哪位英雄,李某是否有幸当面求教!”

“军爷,里边吃饭,我给您打七折”

“大都督府规定,男子八岁以后必须习骑射、格斗。乡试时五十步十射四不中靶者直接淘汰,不准卖弓箭,百姓拿什么学!”士兵实在不明白党项人为什么大惊小怪,大声回答。

“谢谢,谢谢!”党项将领赶紧摆手,心中暗骂:“四十个银元还算不贵,我抢一年,都抢不到这个数!”

关若飞心细,见众人脸上皆露狐疑之色,笑着解释道:“我在学校时,教官讲,这道路么,就好比人体血脉。血脉不通,则筋骨必死。大都督府不多设收税卡,就是这个道理。诸位请想,以一车精盐,五百斤为例。从福州盐田贩到安庆,其价倍之。若官府只收一次税,则贩者如过江之鲫。若沿途官府收两次税,则有两成盐贩要设法偷漏。官府所得增加八成,支付税吏开销却增加了一倍。若是沿途收税超过五次,盐贩要么弃业从他,要么铤而走险,改贩私盐。官府一无所得,且沿途治安大坏。若税额降低一半,则贩者增加一倍,官府税收未减,沿途客栈、酒楼皆富……”

这一下,反而让关若飞感到不好意思了。赶紧跳下马来伸手搀扶,含泪道:“昔日之仇,关某已经报于疆场。从今往后,望与诸位不再拔刀相向。诸位将军放心,邹将军之诺,大都督府之法,关某决不敢违。”

店铺掌柜的听见了,赶紧迎了出来,“锁子甲里边有,不过没破虏军中供应的结实。您要么,我让伙计搬两幅出来。不算贵,才四十个银元!”

“十字教,是聂思托里安教么?”元承恩凑上前问道。连日来,大伙就像乡巴佬进城一样,在关若飞面前丢尽了脸面。现在,他终于找到一个自己多少能插上嘴的话题,心里不由地泛起一阵得意。

在他的记忆里,无论是南方的汉人还是北方的党项人、契丹人,都以自己家院子外为垃圾场。特别是那些市井小民,灰渣、污水俱是倒在家门口的。却不知为何,走过的几个福建城市都没看到这种情景。相反,马路两边干干净净,很少见到鸡毛、炭灰等城市中常见的脏东西。店铺门口也平平整整,很难见到一个污水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