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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华夏(九)【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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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钱,这个疯子!”有人失望地骂。

“文丞相大获全胜了啊!”泉州皇宫,幼帝赵昺百无聊赖地翻着报纸。连日来,报纸上刊载的都是元军被胜利逼退的消息。最北方,陈吊眼将军已经攻破大都的外城,正向皇城推进。而令人揪心的江西南路,伯颜与邹洬酣战之时,却被萧明哲、杨晓荣和起义将领夏良佐抄了后路。

“是完颜靖远!文天祥的侍卫长!”黎贵达惊诧地叫道。完颜靖远、白旭、李兴,他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距离太远,无法肯定自己的判断正确与否,但内心深处传来的震撼却无以复加。

“皇上很聪明,但绝不是一个明君!”卓可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赵昺在泉州的作为瞒不过北元细作,硬把一个顽童说成英明神武,卓可做不到,对说服敌将的事情也没任何好处。

“他手中兵马不足,无法跟丞相玩什么将计就计的花样!”格根大声回答,“但他明知丞相想引他在平原决战,还贸然而出。原因只可能有两个,第一,他认为破虏军在平原也可以与我铁骑争雄!”

“丞相就在老子身后!”完颜靖远侧身避开一把弯刀,把枪管顶在敌兵的胯|下。

“那赵家小儿呢,他就是一个千古明君了?”夏良佐按剑冷笑。知道对方的来意,所以他故意在军营里躲了近一个月以免老友见面时尴尬。却没想到卓可胆子如此之大,最后居然不顾生死硬闯到他的军营里来。

“大宋已经不是原来的大宋,它的兴衰,不再取决于一个皇上!”卓可坦然地回答。然后,笑着反问“夏兄可曾听闻约法之说?可曾用过福建器物?可曾见过破虏军之威?”

“命令黎贵达,给我轰,把所有炮弹砸进堡垒中去!”忽必烈放下望远镜,歇斯底里地喊。

“老子是文大人的侍卫长!”硬木做的火枪柄砸在敌人的脸上,发出一声闷响。

“朕终究是略胜一筹!”望着远处那座被黎贵达用重炮炸得坑坑洼洼的城墙,忽必烈不无得意地想。恼人的铁丝网已经被民壮们扯烂,城墙下纵横交错的壕沟也被罪囚们用尸体填平。观涛堡现在已经是一颗煮熟了的鸡蛋,只要用力敲碎他的外壳,就可以品尝到胜利的美味。

燃烧的胶州湾内,破虏军水师将领们愤怒地议论着观涛堡方向发生的一切。守将李兴把北元驱赶自家百姓攻城的消息及时的传到了舰队中,震惊之余,水师弟兄们将更多的炮弹倾泄在靠近海岸部分的元军阵地上。

附近的破虏军士兵取来衣服,披在陈九肩膀上。当年那一仗打得过于惨烈,第二师完成任务后,在泥沽乘船撤离。去时的百艘战舰,回来时只有二十艘半载。如果陈九都头当年能跟随大队兵马南返,现在肯定已经升为将军。

接连六天六夜,忽必烈挥师狂攻观涛堡。

“朕开心,如何?不开心,又能如何?”赵昺苦笑道。现在的他虽然没有失去人身自由,却失去了所有权柄。除了偶尔象征性地用一用玉玺外,在众人眼里,几乎与普通人家的孩子没任何差别。

上万户格根指指点点,目光落在羊皮地图上,建康城所在位置。那里,北元细作们用浓墨画了一个大圈子,代表着文天祥所部二十万大军。

胶县,一个岌岌无名的弹丸之所落入他的眼底。想想忽必烈骄傲的性格,瞬间,大元丞相伯颜脸色雪白。

“华夏必兴!”宫墙下,百姓们齐声欢呼。从今天起,他们再不是四等奴隶,他们也许隶属于不同的民族,但在中华大地上,他们的肩膀从此一样高矮。

“第二,江南东路,甚至两浙,是其所必救。如果丞相真的不顾一切冲进去,对破虏军和文贼的威胁,远比击败邹洬所部大!所以,明知道不是丞相对手,他也必须出来与丞相一战!”

几千名士兵蚂蚁般爬上来,被砍倒一批,又扑上来一批。

完颜靖远冷笑,继续装填火药,弹丸,射翻近在咫尺的敌手。然后,半跪在地上,把火枪当成短棍抡圆。

“乒!”又一个汉军百夫长跌倒于地。

“要么,直入两浙,逼文贼回师相救。要么,回头吞掉邹洬,然后撤军回荆湖!”格根的回答简洁明了。

月赤彻儿担忧地围了过来,千里加急送六天才到,什么军机都耽搁了。

“那不是铜钱,那是守土证!当年,有人用金币换,一个金币买一个!”立刻有人出言反驳。眼前这个乞丐是个大财主,十几个阵亡将士的守土证,即使不卖给收藏家,交给官府后足够换得他此生衣食无缺。

百姓们听到了文天祥的话,哄笑了一声,立刻拼命向前挤。一个乞丐能跟丞相大人说话,无论他说了什么,都将是今天报纸上的重大新闻。

泉州城已经变成了欢乐的海洋,皇城外,百姓们的欢呼声一浪浪穿过玻璃窗,冲击着赵昺的耳朵。

对方来的目前很简单,眼下在荆湖南路,赛因德济将军的兵马与宋将萧明哲、杨晓荣所部正处于胶着之态,伯颜把大部分新附军都调往了江西。如果谭州镇戍司这万余新附军选择此刻在赛因德济背后猛插一刀,可以说,整个江南的战局都会在顷刻间发生巨变。

“慢慢说,我听着。弟兄们,弟兄们也听着!”文天祥接过那沉颠颠的布包,心潮彭湃。这是当年福建大都督府抗击张弘范大军时颁发的守土证,陈吊眼的第二师士兵多为福建本地人,守土证几乎每人领了一枚。

“你是说,文贼的主力不在建康?”伯颜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问。如果真的这样,文贼的主力去了哪里?他跳起来,三步两步奔向桌案,抄起一叠地图,一张张扔下去,直到扯出了最关键一幅。

但那样做对潭州军有什么好处呢?大宋重文轻武,将军们永远在文职面前抬不起头来。此时用到武将,皇家什么承诺都敢许。将来危机结束,武将们都不会有好结果。况且此刻伯颜大军对江西志在必得,忽必烈陛下三十余万兵马横陈山东,克日即将南下。大宋在此刻的种种繁荣,必将是昙花一现。刹那间繁华后,又会永坠黑暗。

三轮齐射后,城墙上的火炮被打哑了。暗黑色的血顺着残破的城墙向下流,给漆黑的墙面上又添加了数缕殷然的红。转眼,这缕血色就被更多的鲜血覆盖,数万元军在炮击结束后,再度展开了疯狂的强攻。

“吊眼,你看到了么,咱们的战旗又插回大都了。这回,再没人能让你撤离!”文天祥走上皇城,把一面千疮百孔的长城明月旗再度插在了城头上。

“命令陈修儒,新训练好的火枪手,随时用船运到胶州湾来参战!”文天祥看了看正在草拟命令的曾琴,继续补充。

而绑架大都城的设计和督建者来南方,是整个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步。

“那我倒是奇怪了,卓兄凭何而来。难道想借我手中之剑成就你的美名么?”夏良佐没想到作为说客的卓可如此坦诚,带着几分戏弄的表情问。

“丞相当年打天下时许下的承诺,还算数么?”陈九捧起守土证,轻轻地问。

李兴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在城墙上往来冲杀。

而此刻,唯一可能保卫大都的呼图特穆尔正在北方扫荡残匪。即便他闻讯星夜回援,到达大都城外也得在半个月之后。

半跪在地上,他对着离李兴附近的元军扣动了扳机。

“原来,夏兄宁可给蒙古人当狗,也不愿试一试新的治国之道。文丞相之见与卓某素来不合,但文丞相却让卓某多了一份选择!”卓可傲然伸直了脖子,“夏兄但请挥剑,不出十年,当有人为卓某报今日之仇!”

长江畔日日操演兵马的大都督文天祥,在忽必烈回扑胶州湾消息传来的那一刻,立即以研究作战方案为名躲入了城内府衙。自从那一天后,他就再没于将士面前出现。

这是一群魔鬼,已经不属于任何民族。能早日把他们毁灭掉,就能挽救无数生命。

“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其中有诈么?”伯颜明显感觉到了属下话语中的试探之意,大声命令:“讲,别学南人那样优柔寡断!”

“忽必烈决不是什么英主,也不是你所期待的明君。他是一个独夫,连蒙古人都弃之的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