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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不是思想。”胖和尚笑着摆摆手：“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活佛刚才说你们曾经给了他一个得以圆满的礼物，他也要回敬你们一个。”
李果摇摇头：“我得记住她身上的味道，要是万一她去轮回了，我没去，我就等她。”
而李果停下之后，也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死死地盯了雪姐姐一眼：“好了，我记住了。”
胖和尚点点头，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把那被尘封的门又一次地锁得紧紧，接着扶了扶眼镜，朝李果他们笑了笑：“几位跟我来吧。”
“他给我讲经文，给我讲人世。他说这人世，就像这茶，苦得通透、甜得霸道。但是各种滋味，只有自己清楚。”胖和尚在面对活佛逝去的时候，似乎表现的比李果还要淡然：“我并不知道他的感觉，所以我不用为他悲伤。”
说到一半，她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眼眸荡漾地看着李果，里头的意思不言而喻。
“活佛可以说是我最重要的人了，我一直在门前聆听他的教诲，今天还是第一次打开那扇门。”胖和尚轻轻喝了一口茶：“其实请你们喝这杯茶，也是活佛的指示。他在圆寂前，嘱咐我，要让你们喝上一次。算是对你们的一种答谢。”
回到房间之后，莫愁欢呼了一声就扑到了床上，然后抱着被子在床上打起了滚：“好香……好香……真的好香……”
李果当时就是一呆：“我日……我的杰克琼斯……”
雪姐姐低头不语，只是笑了笑。笑容里包含了许多许多。没有说什么诸如“为了哥哥，一点不辛苦”这类没有油水的话。辛苦不辛苦的，都是成年人了，谁会没有个答案？
莫愁笑眼里泛着泪花，手紧紧地握着那串光晕流转的珠子，并渐渐加力，直至把这能让灵神加成的千佛镯给碾成了粉末，并把手中细碎闪着星点光芒的粉末撒在了那金身周围。
身残志坚听罢，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李果，刚才百合找我了。”
光这一点，李果就知道，这个人，得道也不是出于偶然。
莫愁嗯了一声：“是极！莫愁十分理解小石头，但是莫愁更加理解雪姐姐。放开和放不开，其实是一样的，都是一种快乐。”
这次，他并没有一口吞下，而是让那苦涩难当的茶水一直留在嘴里，和口水充分混合，在这个过程里，李果居然从这苦茶里尝出了腥咸。土的腥、盐的咸、茶的苦、水的甜，交杂在一起，居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当身残志坚想扑过去拥抱李果的时候，雪姐姐直接一个屁股横拦，直接把身残志坚给挡了下来：“走开……变态！不许抱我哥哥。”
“傻瓜……”雪姐姐一下没绷住，眼泪滴答滴答地就滴在地上，而她滴出的眼泪，在触地的那一霎那就成了细小的珠子，滴滴答答地朝楼下滚去。
“你倒是胆子大。”雪姐姐轻笑：“这可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话呢。”
“是活佛写的。”胖和尚呵呵一笑：“我只是执笔而已。活佛说，当一个人心里充满感谢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会被善待。所以，你们不用再自责，只要记得把这份感谢，传达到别人身上，并让他也这么继续下去。活佛，其实就一直活着。”
“一杯茶一条路，这是传说中的……百味饮？”雪姐姐喝完之后，眼睛亮晶晶的：“据说已经失传好几百年了。玄应大师？”
下车之后，李果把睡得憨憨的莫愁背在背上，没有上电梯，而是走的楼梯，一步一步，铿锵有力。而雪姐姐走在后头，非常沉默，似乎也是怕了。
“咳……”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属于贱逼的声音：“各位观众，大家早上好！经过一天的分离，我想死你们了……”
“果然！”身残志坚的样子很是气愤，然后扭头看着雪姐姐：“你好大的胆子！”
说的好！身为一个宗教人士，在一间寺院的禅房里，说出这样的话，就足以证明这个人其实才是一个真正有信仰的人。难怪李果从头到尾没听见这胖和尚和活佛叫一声施主或者念一声法号什么的。对活佛这种大智慧来说，任何宗教和信仰都成为囚禁他思想的枷锁，所以他索性跳出了这个圈子，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审视世界。而这胖和尚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自然也就根骨不凡了。
李果虽然说不上什么品茶的名家，但是也勉强算个行家，所以他并不着急喝第二口，而是等着嘴里的味道散去之后再把小盏子里的茶液一饮而尽。
“给我滚去一边。”李果起身踢了一脚身残志坚：“你再这么满嘴喷粪，我就真把你扔去粪池里了啊。”
“相公，你记住什么？”莫愁愣了愣：“莫非你还会忘了雪姐姐的相貌？”
也许这就是时间的力量。
“和尚，只是个身份。”胖和尚稍稍拉开僧袍，里头露出一个印着志愿者标志的衣服：“看过不少小说和历史，当一个引人向善的东西，成了蛊惑人心或着是敛财的工具的时候，它就失去了他的本意。活佛本身就是个无神论者，是不是很讽刺？他这么多年来，早就把世界看得很通透了，神仙只不过是人在虚弱时幻想出来的救世主。”
李果啊了一声：“她怎么找你了？”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被正哼着难听的小曲试图调节气氛的李果发现，只是这眼泪掉了一路。
而莫愁刚坐上出租车就靠在雪姐姐的肩膀上沉沉睡去，似乎非常疲惫，也非常难受。李果知道这种感觉，小剑仙虽然有时候糊涂、有时候乖戾、有时候甚至很凶残，但是无论怎么说，她都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有着女孩子应该有的多愁善感和敏感温柔。当经历了这么长长一段之后，她也是会累的。
“小石头？”身残志坚挠了挠脑袋：“孙猴儿那个小瘪三？还是石矶？不对啊，逻辑不合适啊。”
“别闹，先听我说。”身残志坚一抹鼻子：“刚才，有一股强大到爆的精神力被转化成灵力融化在天地间了。”
而莫愁死死拽着被子：“还我！”
而此刻，钟声铃声逐渐停止，四周围又化作一片寂静，只有隐约的诵经声和寺院里参天古树上早春的鸣鸟交相呼应。
雪姐姐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扯起莫愁手上的被子：“不许闻了……”
李果一愣：“斋戒……你们？”
“不不不，活佛曾经说过，恨是一个人最无所谓的情绪。恨着一个人，不如爱着一个人，只有会爱一个人才能爱全部人。不会爱的人，活不起。”胖和尚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爱，其实很多很多，为陌生的人撑一把伞、为泥坑的鱼浇一碗水，这都是爱。人，是为爱而生。”
说着，胖和尚从书柜上摸出一本用木棉纸钉出的厚厚的书：“这是《大爱论》的孤本，活佛口述版的。其实也不是口述，而是直接印在我脑子里的。”
莫愁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你是说……小石头的灵力被锁妖塔吃了？”
李果看了看莫愁，然后淡淡地点头：“打扰了。”
李果笑着点点头：“这话说的真有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