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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能肯定,他把这个念头暂时藏起来,把任务告诉给了杨窈若。
【有。】
【你该拜先生了。】
……
从赵夙那里得知需要去书院拜先生的事情后,杨窈若时不时想一下,不免有些心不在焉,所以直到到了桓及第家门口才察觉到了不对。
为什么有哭声?
为什么桓及第在悲恸大哭?
她手上开得灿烂的杏花枝悄然掉下,杨窈若停住扶着门框,缓了一会儿,满脸不可置信,她似乎又被惊醒,急匆匆跑进去,却见桓叔母不知何时换了身好衣裳,面上也涂了脂粉,安安宁宁地躺在榻上。
杨窈若献宝似的藏在衣袖里的药瓶滚落在地,嗑噔一声,裂做两半。
她却没有心思去管,怔怔的朝前走两步,跌坐在榻下。
她和伯父伯娘斗智斗勇,被饿被打,也想尽办法让他们吃苦头,可是,她从没有见过死人,从没有。
就如同再恨伯父伯娘堂兄,也曾恨不得他们去死,却从来不曾这样做过,人命是她即使穿越也绝不可能触碰的底线。
可是,这么好的桓叔母,什么都未做错的桓叔母,怎么就死了呢?
她从未如此深刻的意识到,封建等级森严,庶民命如草芥。
哪怕桓叔母什么都未曾做错,可只要惹得上位者不悦,就要丢了性命。
巨大的惶恐与无力感席卷杨窈若全身,她觉得自己似乎连血都麻木了,不能思不敢思,灵魂仿佛脱离躯壳,成了提线木偶。
“赵夙。”
【我在。】
“人命可微贱如草芥?”
“权贵可凌律法如纸?”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
她喃喃道,秀气精致的眉间尽是迷茫。
【你明白。】
【乱世人命皆如草芥,权贵亦如是。】
你会明白的。他却没讲这句话,只是怜惜的看着她,哪有人能独善其身,她不明白只是不愿明白。
即便是赵夙,也明白的极为惨烈。他十一岁上战场,十七岁于阿耶灵前起誓,率领哀军冲破重重围困,以少胜多,大破敌军。
他风霜刀剑征战十数年,早已老练世故,轻易洞察人心,更清楚唯有手中握有权力,足够强大,才敢妄谈安稳,护住在乎的人性命。
所幸,他羽翼已丰,早不是当初的朝不保夕,其余诸国诛灭不过欠缺时日而已,只要寻到她,便可庇护一生安宁。
他叹息一声。
【你可以不明白。】
杨窈若却不停地摇头,眼泪滚珠似的落下,哭到眼睛通红。
她拾起理智,拍了拍桓及第,“叔母的身后事,总要……”
她说着便哽咽,仰头,任由眼泪再次落下。
“桓及第,你要活,你得活,你是叔母唯一的指望。”她推了推他,试图把近乎崩溃的少年唤醒。
他抬起头,原本如美玉一般的少年,不知何时下巴冒出了胡茬,涕泗横流,他眼里除了哀伤,还有浓浓的仇恨,目光坚定,一字一字道:“我会的。”
桓叔母为人好,纵使不爱出门,村里也有些与她关系不错的人,一起帮着把身后事办了,杨窈若也跟着搭把手,她才发现,原来人死后这般繁琐。
夜里,她呆呆的坐在庭院前,看着比墨色还浓的山林,心绪起伏。
她怔愣了很久,突然惊醒,跑进屋里拿出赵夙给她的纸笔,一字一句写下,“癸酉年春,桓氏叔母蔡衔春于清明逝。”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记下来,哪怕后世不会有人知晓。
说来也巧,桓叔母病榻前无趣,与她闲聊,曾说起自己生于春日,所以双亲为她取名衔春,否则杨窈若只会知道桓蔡氏,而不知蔡衔春,更无从提笔。
做完这一切,杨窈若才似乎焕发了点生机,她主动问赵夙,“我要拜师的先生,是书院中的哪一位?”
赵夙看着少女渐渐消去不识愁滋味的稚态,写字时的肩膀逐渐挺立,说不出欣慰与心疼是哪个更占上风。
【桓及第的先生,应遇,字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