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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暮然笑了,杜远、云镜和孔媛三人分属同门,论医术,孔媛比两人高出一大截,可是要论经商之道,云镜又比两个人强得太多,又有云家的家族助力,所以能在凉州挣下偌大的一片家业。
不过每个人总是奇怪,对于已经得到的成就,总是不太看重,反而对得不到的东西却是耿耿于怀。
当年三人的三角恋情,云镜选择成全,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云镜自愧于医术不如,此后孔媛行医,他更不会去竞争,而是潜心于家族生意,医术水平也就彻底耽搁下来了。
等孔媛去世,杜远发疯,云镜心中伤痛,便想把医术重拾起来,再次行医。
他已经是商业巨贾,再次执医,也不是为了谋生或挣钱,只是在心中有难以明状却又不能明言的复杂情愫,想要接过孔媛留下的药箱,弥补一下自己某些的遗憾。
没想到杜西川却接了孔媛的衣钵,当时只有十岁的他医术飞速成长,凉州人飞快认可了他,不论云镜坐在亦心堂里,或者去城里游方,哪怕是免费坐诊,大多数人也是不信。
这下云镜把杜西川也给记恨上了,只觉得这师徒两个人,一个抢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一个抢了自己最心爱的职业,简直就是自己命中的灾星。
他小时候也挺喜欢杜西川,自此以后,他就越看越觉得这小子不顺眼,总是想找找他的麻烦。
他指着杜西川的鼻子,喊得声嘶力竭:“小混蛋,我告诉你,你少打我女儿的主意,就算我把她嫁给那个孔二愣子,也绝不会同意她嫁给你,总而言之,你想都不要想!”
他又指着凉州卫的军营,对云暮然道:“这里是大男人居住的地方,你是大家闺秀,以后不要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以免传出去,有损你的声誉。”
云暮然正要发脾气,一旁的俞不凡却心花怒放,说道:“云小姐秀外慧中,端庄大方,确实不适合来这军营,小侄也早就下过命令,不允许女子进这兵营,以后我一定会让兵士们好好守卫,伯父只管放心便是了。”
云镜立时赞道:“俞大人果然是纪律严明,治军有方,怪不得年少有成,不愧是名门之后!”
俞不凡心花怒放,正要再说几句损一损杜西川,一旁的梁中野插嘴道:“云兄,想不到你对俞大人如此看好,那我可就要恭喜云兄,贺喜云兄了!”
云镜一头雾水:“俞大人青年才俊,有目共睹,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梁中野道:“俞大人到凉州上任以后,对令媛一见倾心,所以便委托我前来做媒,想要迎娶令媛。”
云镜的脸色微变,干笑两声,试探着问道:“俞大人是名门贵胄,而小女是乡野之人,只怕有点门不当户不对,高攀了吧?”
梁中野道:“俞大人家世显赫,确实不假,可他能来这凉州之地,与令媛相遇,可见是天作之合,这天定的良缘,云兄可不要错过啊?”
云镜盯着他的眼睛:“ 这样恶劣的天气,梁兄却单骑而来,不会是专门为了令媛这点小事吧?”
梁中野微笑道:“自然不是,愚兄是来凉州保护一位大人的,刚好俞大人提起这事,愚兄与他家长辈有旧,不好推托,又觉得君子该当成人之美,所以想做个顺水人情,但毕竟这是婚姻大事,云兄和令媛若另有考虑,愚兄绝不勉强。”
这个答案让云镜很是意外。
意外的并不是梁中野提亲的事。
早在云镜和其他州的一些云氏家族成员一起去京城的时候,俞家就曾经前来接触过,也提过进行家族联姻的构思,云氏家族还曾经作过内部讨论,云暮然曾经作为备选方案,但并没有最后结论。
所以让梁中野与俞不凡一起出现在凉州的时候,云镜就猜到梁中野可能会提亲。
在五散关上,梁中野算是比较特殊的存在,是五散关守关军官前十序列中中唯一的一个中三境。
而且依他的年龄而言,这辈子都可能无法进入武道七境。
但他也是前十序列中唯一一个经历过两次凉沧河失败后守关之战的人,也是对西夏边军最熟悉、对青州、凉州以及周边情况最熟悉的高级军官。
军方需要梁中野的丰富作战经验,也需要这种从普通士兵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军官作为普通士兵奋斗的目标,更需要一颗幸运星作为所有士兵的精神寄托。
所以梁中野以六境的实力,统领着一群七八境的军官扼守着整个大渊最重要的军事要塞。
但正是因为他的特殊性,决定了他是西夏人的重要目标之一,
五散关对他保护的很严,生怕他会被西夏人给劫了去,不仅可以利用他获得重要情报,还可以打击守关将士的士气。
所以当梁中野出现在俞不凡身边的时候,云镜还颇有些意动,这样的老吉祥物如果专程为了替俞不凡求亲而出现在凉州,俞家的诚意和实力都足够大。
可是梁中野接下来的操作,让云镜这个老狐狸完全看不懂。
虽然他声称是来凉州保护某个人,可云镜根本不信,谁都知道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保护得了谁?
可他也确实不像是专门为了提亲来到凉州的。
如果提亲,他应该带着俞不凡一起去云镜的府上,然后再提出来求亲的事,顺便谈谈对于这场联姻,作为五散关可以给予的条件和要取得的价值。
可是梁中野却选择如同儿戏一般在选择在城门口提这件事,最后又强调只是做顺水人情,让云镜不要勉强。
这哪里是作媒?更像是在撇清关系。
云镜知道以梁中野这样的老狐狸,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一定发生了某些他所不知道的事,让梁中野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他看着梁中野,想从他的脸色中找到一个答案,可是梁中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这件事完全是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