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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摇了摇头,他的手掌慢慢离开了楚镇南的后心,他有一种近乎虚脱的感觉。
张扬抬起头,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楚镇南含笑望着这对幸福的年轻人,他感到自己是幸福的,上天给他的实在是太多太多,虽然他很留恋,可是他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
张扬不敢在原地停留太久,在众人都为楚镇南的重生而欢欣鼓舞的时候,张扬一个人回到了吉普车内,他太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楚嫣然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进去,众人都跟了进去,张扬拦住洪长武,低声道:“……一定要让所有人保守今天的秘密。”
玛格丽特开始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楚嫣然静静出现在张扬的身后,她小心翼翼的踩着防腐木搭成的长桥,似乎害怕惊醒张扬的沉思。
楚镇南道:“你说得对,你和嫣然感情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过问,可是我作为一个长者,作为一个局外人,我看的很清楚,嫣然爱你,从小到大,她的心里从没有其他男孩子的位置,因为她母亲的缘故,她对感情看得很重,害怕伤害,可是一旦爱了就执迷不悔永不回头。”
张扬道:“人都会有走的一天,无论楚司令还是其他人,还是我们自己。”
张扬道:“不用谢我,虽然我很想救你,可是我做不到!”
楚嫣然望着张扬,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她不知应该怎样说,望着张扬疲惫的面孔,外公复生后带给她的激动让她甚至说不出话来,张扬淡淡笑了笑道:“先去看看他吧。”
楚镇南微弱的内息渐渐变得越来越强,正常人是心脏的搏动带动脉息,而楚镇南相反,他的脉息是张扬内力阴阳交替催发而起,然后通过周身经脉将这种脉息传导到他的心脏,继而心脏开始恢复了搏动。
楚嫣然用力咬着嘴唇,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再度奔涌而出,她不明白为什么幸福的时候总是要让她落泪,楚嫣然道:“没有鲜花,没有戒指……这叫求婚吗?”虽然她的心中已经答应,可是女孩子的矜持让她要这样说。
楚嫣然率先哭出声来,周围的每个人都被此情此境感动的泪流满面。
楚镇南接着把张扬叫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已经明白这个年轻人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张扬道:“我不想撒谎,因为我不知道和嫣然之间的未来会怎样,我不能贸贸然答应你,如果答应你,我就一定要做到!”张扬闭上双目:“我能答应你的,只是一辈子对她好,至于嫣然能否幸福,并不是我所能够左右的。”
“呃……就算是吧!”
玛格丽特紧紧握住楚镇南粗糙的大手,灰蓝色的双目中荡漾着激动的泪光:“我喜欢你这样叫我!”
又过了一天,楚镇南带着一捧山菊花,拿着他亲手做的木盒,木盒中装着他不眠不休,一夜用炮皮做出来的铜戒指,堂堂七尺男儿,居然真的跪倒在了她的面前:“给我当媳妇儿吧,趁着年轻,咱俩多生几个孩子!”
楚嫣然呆呆望着张扬,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嫣然道:“我知道外公终有一天还会离开我……我知道……”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感到一阵难以描摹的酸楚,伏在张扬的怀中大声哭泣起来。
宋怀明有些受宠若惊,他把带来的营养品交给了洪长武来到楚镇南的身边坐下恭敬道:“爸,听说你生病了!”
宋怀明紧咬着嘴唇,望着远处痛哭流涕的女儿,从她的身上,他看到了亡妻的影子,这许多年来,他始终没有将她忘记,楚镇南和玛格丽特还有机会,而自己,和楚静芝天人相隔,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楚镇南将手枪重新放回自己的抽屉:“为什么不惜生命来救我?为了嫣然?”
张扬道:“我知道,你还没有来得及和家人告别,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丹田内空空苏荡,整个人宛如被抽干了血液一般,为了将楚镇南唤醒,张扬的内力严重透支,虽然他已经竭尽全力,仍然无法将楚镇南彻底治好,这就是天命,楚镇南的阳寿已尽,张扬换回的只是他几天的生命,正如他所说,楚镇南还没有来得及向家人道别,这样一位可敬的老人应该有时间去了却一些心愿。
楚镇南笑道:“谢志国怎么还没回来?”谢志国被他派去春阳接陈崇山去了。
“好!好!”楚镇南道。
宋怀明道:“那就好,爸的身体一向硬朗。”
楚嫣然流泪道:“不要说了,对不起,对不起……”
楚嫣然擦去脸上的泪水,展露出一个皎洁而凄楚的笑颜,她轻声道:“你还要我吗?”
张扬道:“您老想对我说什么?”
楚镇南的目光充满了期待他多么希望从张扬那里可以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然而张扬始终没有说话。楚镇南道:“你觉着嫣然配不上你?”
楚镇南和玛格丽特要在今晚举办他们的婚礼,专程从清台山赶来的陈崇山是他们当年的证婚人,如今再次充当了同样的角色,昔日浴血奋战同生共死的战友所剩寥寥,昔日风华正茂的少年如今也是鬓染霜华,唯一没变的就是他们真挚的感情。
张扬内力虽然强悍,可是这种阴阳交替的不停变换,却在考验着他身体的极限,他改为单手抵住楚老爷子的后心,右手捻起一根金针反插在自己头顶的穴道之上,金针刺穴,激发体内潜能,如果不是非常时刻张扬根本不敢再次冒险,重生之后,他曾经利用金针刺穴的方法把文玲救醒,可那一次对他经脉的损伤也是巨大的,这次比起营救文玲那一次更加的凶险。
张扬的笑容温暖而深情,他点了点头:“我从未想过放弃!”
张扬重复道:“嫣然,嫁给我好吗?”
楚嫣然看到父亲出现在这里,明显感到意外,她咬了咬嘴唇回避父亲关切的目光,黑长的睫毛低垂下去。
张扬没说话。
玛格丽特道:“你外公当年送给我的戒指,我虽然取下,可是我始终带在身边,这枚戒指就算是我们送给你们俩的祝福。”
楚嫣然一边流泪一边微笑着:“外公……我好开心……”
楚镇南抓着玛格丽特的手,他忽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单膝跪在了玛格丽特的面前,玛格丽特发出一声惊诧的尖叫:“老头子,你干什么?”
宋怀明接到楚镇南的这个电话感到十分的错愕,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前岳父永远也不会和自己主动联系,他甚至忘记了上次他们通话是什么时候。
“对不起!”张扬真挚道。
宋怀明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岳父大人会不会因为自己生了这个儿子而感到不悦?
楚镇南微笑道:“你给了我一个含笑九泉的机会,有很多事我想做而没来得及去做,有许多话,我想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张扬道:“女人哭容易变老,是我迟到了!”
楚嫣然摇了摇头,一阵夜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张扬脱下自己的外衣,为楚嫣然披在肩头。两人目光相遇,往日的情景,瞬间涌上心头,楚嫣然抿了抿嘴唇,她的螓首靠在张扬的肩头,泪水却无声滑落下来,素来坚强的她,今天的泪水格外的多。
楚镇南道:“既然配不上她,你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要让她始终对你抱有希望?”
楚镇南笑道:“好,好,真想看看那孩子。”他的脸上都是慈祥的笑意。
玛格丽特哭了,她发现自己从未改变过,她的心从未离开过。她一边哭一边道:“你这个马大哈,这算是向我求婚吗?连鲜花都没有!”
林秀搂紧了她,轻声劝慰道:“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去,正因为如此,我们更要好好的活下去,珍惜自己的生命,活得开心快乐,相信楚司令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他的宝贝孙女儿这么伤心。”
楚嫣然道:“可是……外婆……这是你的……”
楚镇南舒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有一点我必须要告诉你,你和嫣然真的很登对,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已经没几天了,希望你不要嫌我罗嗦。”
楚镇南道:“那就给她幸福!”
楚镇南点了点头,没有失望,没有忧伤,从张扬的状况他已经看出,这个年轻人为了救自己已经耗尽全力。
扎在楚镇南身体上的金针微微颤抖,张扬霍然睁开双目,低吼一声,掌心内力猛然激吐,洪水般贯入楚镇南的丹田之中,从丹田又贯入楚镇南的奇经八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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