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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上茶来的居然上马南的媳妇，这位富民知事居然连个下人也都没有。
要使政府雇员不仅不敢腐败，也不能腐败、不愿腐败、不需腐败。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则要付出十倍百倍的艰辛！
“韵欣，你准备一下，小水就要走了，我准备再请他吃顿饭。准备得丰盛一些，再弄两瓶好酒来。”
王恒岳沉默在了那里。
王恒岳非常希望黄元新的情报是错误的，小水根本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但他也知道，这或者是自己的一个梦想罢了。
但他告诉自己，自己绝对不会妨碍司法公正，因为这是自己制定下的态度。如果自己试探下来，小水真的变了，那自己绝对不会救他。
小水，小水，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不可能！”当王恒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如此：“绝不可能，马南当年拉开那么多的资金办厂，自己却分文不取，连茶叶都是淘来的便宜货，家里清贫得让我看了都几乎要落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贪污腐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个好孩子怎么会和黄元新说的人一样呢？
黄元新应了一声“是”：“大总统，窦小水现在还在南京，最近正在频频见客，所以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
黄元新点了点头。
甚至就在前几天，他才在南京见到了来汇报工作的窦小水，当年那个差点被恶霸打死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了个壮实青年，王恒岳还开玩笑的对窦小水说：“干脆别回云南了，留在我这里帮我做事吧。”
说谁贪污都可信，可马南，王恒岳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在富民县衙见到马南时候的情景……
以身试法的大有人在。
随着革命的成功，这些人的心态也正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这个昏迷了还不忘记喊涨水的就是窦小水！
他很清楚的记得那次，一副担架抬了进来，上面躺着一个人，浑身都是伤，一个人处在半昏迷状态，可嘴里却还在那里不断叫着：
一些所谓的“开国功臣”、“元老重臣”更是如此。
马南做法相当滑头，甚至有些投机取巧，但这并不影响到自己对他的看法。现在除了“好官”，这人还可以称得上“能吏”了。
这其中不乏一些之前忠心耿耿，甚至坚决反对贪污腐败的官员。
“小水的命是我救的，他就好像我的孩子一样，现在孩子出事了，我这当家长的，心疼啊，是我们教好他……”王恒岳有些悲哀地道：
他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牵扯进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王恒岳喝了口茶，一点茶味道也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哪弄来的便宜货，王恒岳也不介意：“马知事，你在富民办了几个厂，怎么也不给自己弄些好处？还有，你的月饷也不少，不至于那么穷困吧？”
他们看来，这个国家是自己追随大总统一起打下来的，现在全国统一了，国家开始走上正轨了，自己完全可以享受一下胜利的果实了。
马韵欣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王恒岳也没有发觉，当马韵欣的一只手搭到了丈夫的肩膀上，王恒岳这才惊醒。
“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这个孩子……”
如果这是真的，那自己除了失望、痛苦外，还有一种愤怒正在王恒岳的心里悄悄的升腾起来……
可是他知道黄元新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自己的……想到这，王恒岳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去查，去查。”王恒岳的声音很低，但却让黄元新感到害怕：“坚决的一查到底，我不管他是谁。新的条例刚刚颁布，就有人跳出来以身试法，好，好啊，好得很！国人们的眼睛都在盯着我们，看我们会不会执行自己制定的法律、政策，好得很那，现在几个大大的‘功臣’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来，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给国人看了！”
……
“大总统，是真的。”廉政公署黄元新说道：“我们已经经过了仔细的调查，掌握了大量的证据，我们知道马南在革命中立下过汗马功劳，因此我们在没有证据前绝对不敢向大总统做这样的汇报……”
……
一套完善的制度在制定之初，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人并不相信。
可是他更清楚黄元新在这种事情上是没有胆量瞎说的……
“涨水了，涨水了！”
“你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马韵欣柔声说道。
其实仔细想想，这样也好，一切好的规章制度，在起初刚刚制定的时候，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波折的。
王恒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办厂，都是下官拉来的资金，下官实在不敢经手一分一毫，不然还有谁再敢来富民投资？”马南不暇思索，但下面的话却让王恒岳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马南也不隐瞒：“下官特意把自己这里弄的那么贫困，一是要让来富民投资的商人知道，下官是多么的清廉，分毫不取，来这里投资大可放心。其次是为了让老百姓放心，老百姓有种看法，清贫的官就是好官，因为他廉洁。老百姓信你，对你有了信心了，那一切也就好办得多了，下官要推行一些命令也便容易执行的多了……”
窦根旺和窦小水也被牵连进去了？这可是四川大水时候的英雄啊！
既然会有风浪，那就让风浪提前掀起来，让后来者警醒！
一系列的条例刚刚颁布了没有多久，一系列的制度也才刚刚制定完成，自己信任、喜爱的一个孩子就给了自己那么大的考验……
“至于下官月饷，的确不少，足够生活开销，用个丫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下官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做给别人看的。”
“还有云南省政府副主席窦根旺，和他的儿子，云南财政署督察员窦小水等人我们也怀疑参与到了其中……”
马韵欣知道丈夫一定又有心事了，但她什么也没有问。
“恩。”马韵欣顺从地道。
自己选择的路，就该自己走下去，从现在开始没有人能够帮到他！
王恒岳头脑里一阵眩晕。
富民县衙看起来很是清贫，破破烂烂的，也不知多久没有维修过了……
王恒岳当时听了大喜，着实的勉励了一番，还专门留小水在自己家里吃了顿饭，还私人送了一大批礼物给他和他的父亲，鼓励他们好好的为政府做事。
难道现在马南真的也成了这样的人？王恒岳怎么也都不肯相信！
“不要告诉我，不要告诉我。”王恒岳打断了部下的话：“自己放手去做，查到了哪一级就办哪一级的，决不心慈手软，这也是个好事。现在许多官员都在关注着政府的一举一动，看看我们能不能严格执行自己制定的法律制度。那我们就证明给他们看，我们不但会执行，而且执行的决心决不动摇，这些法律制度永远有效！”
窦小水响当当地回答道：“大总统委任我为云南省政府的财政署督察员，小水就有责任为大总统把好这个关。等小水继续历练几年，如果大总统还要小水的话，小水一定来为大总统效力！”
他欣赏他们父子，也为了感谢他们父子为了发出水警而做出的一切，因此把他们调到了云南，并且一路升迁到了今天的位置。
其中有很多人都认为，这不过是演演戏，做个别人看看的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中国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制定是制定，但能不能执行又是一回事了！
王恒岳苦笑了下，是吗？自己真的尽到责任了吗？如果自己真的尽到了责任，那怎么还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因为这条路是小水自己选的。
王恒岳大是好奇：“做给别人看的？你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记得马南真诚的告诉过自己：“十个地方官里，只怕有一半是对上面的意思阳奉阴违的，能把上面的政策命令执行到一半，那就算是很不错的官了。至于贪污腐败，只要不把事情做的太大，不把事情做得太绝，一般上面发现不了……我国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皇帝只问丞相，各部尚书，下面的什么知府、知县，做了什么事情皇帝哪里知道？偶然知晓某地官员贪污腐败，民愤极大，抓几个，办几个，于是就成了明君，百姓欢天喜地，可一个皇帝能抓几个贪官恶吏？每朝每代都要办上几个大案要案，可是风头一过，贪官污吏又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这样说法王恒岳听着新鲜，可再一想，倒还真是那么回事。
王恒岳知道自己有些私心杂念，他想再看看小水，试探下他的态度，看他是不是真的堕落了，是不是真的让自己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