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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待到来年春暖花开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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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鑫开着大货车到了殡仪馆,这里晚上热闹非凡,像白天的集市,丝毫感受不到殡仪馆本该就有肃穆和哀伤的气氛。

刘鑫找到骨灰存放处,他悄悄地塞给管理员二张美元,管理员笑了下,就让他进去。他很快就找到了车旭明的骨灰盒,幸亏上面有吉中两国文字。刘鑫很感谢这里的人性化,不至于让他进来了,摸头不是脑。

他抱住车旭明的骨灰盒,登了记交了费,就向他的货车走去。他爬上驾驶座,把骨灰盒放在他的副驾座上,便开动了货车。

他来殡仪馆之前就想好了,他不愿意让车旭明呆在这些外国人中间与他们作伴,语言又不通,他会很孤独的。他当然不会把它放在自己的身边,那多少有点膈应人。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去处,就是把车旭明的骨灰埋在家具厂后面的山脚下,那里应该是春暖花开的时候。车旭明虽然把生命留在异国他乡,但那里有日月星辰相伴,有满山遍野的花草树木相拥,应该不会太过孤寂。

一路上,刘鑫开着车,一边和旁边的车旭明说着话。

“旭明,哥对不起你,是哥考虑不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刘鑫不停地说着话,既表达了对车旭明逝去的不舍,同时也在给自己壮胆,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发悚的。

刘鑫回忆了他们在乌鲁木齐的相识,在吉尔吉斯的相处,一切有趣的生活点滴,他都拿出来给旁边的车旭明叨叨不止。

“旭明,刚来吉尔吉斯那会,你小子就喜欢跟你哥反着来,结果被人告到警察局。哥现在理解你了,身处异国他乡,孤独、寂寞,你去寻欢,情有可原。哥当初责骂你,疏远你,是哥想简单了。”

刘鑫想不明白,当初车旭明不依他,结果给自己惹出了麻烦,后来依了他,却把命丢在了吉尔吉斯。刘鑫,你格王八蛋,你让旭明怎么对你?或许你就不应该把他带到吉尔吉斯。你没有福星高照的本领,你就不要再做这种事。

“旭明,尼娃是爱你的,我知道,你也是蛮喜欢她的,你喜欢异域风情的女孩。你们本可以甜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将来生几个混血的孩子,带回乌鲁木齐让你爸妈瞧瞧。是哥对不起你和尼娃,让你们从此生死别离,天人永隔。”

刘鑫就这么一路絮絮叨叨,到了家具厂。家具厂大门紧锁,里面黑黢黢一片,寂寥无声。

桑切斯呢?他的护厂队呢?难道这里出了人命,他们都害怕了?

刘鑫抱着骨灰盒,趁着皎洁的月色,款行在弯弯曲曲的田埂上,运处传来蟋蟀凄切的声音,以及呼呼的风声,刘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来到山脚下,老镇长他们一帮人种下的花草,在春天阳光、风雨的沐浴、润泽下,己是花团锦簇一片。

刘鑫蹲下,他用双手在松软花草地里刨出一个深坑,把骨灰盒放了进去,又用土掩埋上,并在上面移栽上他叫不上名的几株花。

刘鑫做完这一切,站了起来,朝地下的车旭明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旭明,你好好的在这里安息吧。待到来年春暖花开时,我再来看你,一定给你捎上你喜欢喝的酒,给你烧纸钱。”

随后刘鑫几乎是逃离了这里,连夜开着货车回到市里。

他拿钥匙开他出租屋的门时,顺手带出两张银行卡,这是尼娃交给他的。

刘鑫一进屋,打开了所有的电灯,这才坐在沙发上。这一晚上,他一直处于紧张不安、恐惧、自责之中。现在他稍感放松了些,已是身心俱疲。

他找了瓶酒,那是他曾经和苏日娜对饮剩下的,他咕噜灌了几大口。

刘鑫他突然冒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太愿意承认的想法,他想回国去,一来把这两张卡交给车旭明的父母,二来他想回老家去看望他的爸妈。

他离开爸妈太久了,还是因为一年多以前筹钱办厂,他回家了一趟,待了两天就匆匆离开。他对爸妈是有愧的,而且他跟吴姗有了孩子,他爸妈也是应该知道的,可他们却不能把孙女留在身边。刘鑫觉得,应该把这一切告诉他爸妈,孙女不能留下来,他可以留下来,陪着他们到老,来尽自己的一点孝心。

刘鑫有了这种想法,要去实现,他就不得不放弃吉尔吉斯的事业。为了这个事业,他失去的太多了太多了,失去了妻子,失去了朋友,到最后成了孤家寡人。他不知道他继续干下去还会失去什么,或许他也会像车旭明一样,把生命留在这异国他乡。

他对未来产生恐惧,而且未来对他来说,又是那么的茫然。

刘鑫睡了会,准确地说,只是在沙发上眯了下。第二天一早,他给吴昊打电话,说找他有事。吴昊告他,来家俬城,这段时间,他带人日夜守在这里。

刘鑫见到吴昊,哀求道:“昊子,帮帮我。”

“说吧,看我能不能帮得上?”

“我要走了,你帮我把鑫荣扛下来。”

“等等,你说什么?你要走了,去哪里?”

“我准备回国。”

“家里出了事?”

刘鑫摇了摇头。

“那你回国干什么?我们还没有接到通知撤离。”

“我准备辞职。”

吴昊双手捧着刘鑫的头,说:“刘鑫,你是不是疯了?”

“昊子,我不是疯了,而是累了,我想歇一歇了。”

吴昊拽住刘鑫坐了下来,说:“刘鑫,你是不是想和苏小姐去旅行结婚?”

刘鑫摇了摇头,“昊子,我走了后,我对你只有一个条件,把苏小姐留在莫斯科分公司。”

“你想好了?决定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