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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泉北不由重重点了点头。
本来，按照一号首长的意思，是要大办一些，但王老爷子却表了态，一切从简。
没有对王老的身体起到积极作用，不免要付出一些东西，他此时心情本来就不好，一听到周泉北居然还敢顶他，不由更毛了，“小伙子，你什么意思？是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们这么乱来，王老的身体出了问题，啊……谁负责？你负责么？”
但王老爷子咳嗽的却更加剧烈，让人听着都有些撕心裂肺，照这种情势下去，恐怕，真的要连内脏也咳出来了。
王老爷子又吸了一口烟蒂，忽然道：“我这身体，也是你小子搞的鬼吧？”
王老爷子竟然猛的推了御医一把，“闪开。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
御医大概五十多岁年纪，白白胖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身穿一件高端的白大褂，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砖家模样。
小囡囡重重点了点头，好像一下子成熟了几岁，甚至十几岁，“爷爷，囡囡记住了。”
周泉北也有些火大。
片刻，他看向了周泉北身边的小囡囡，像是刀刻一般的老脸上，终于露出了柔和的笑意，蹲下身子，柔声道：“囡囡，怕不怕？”
说着，他竟然在众人的面前，竟自站起身来，大步朝外走去。
在这方面，一号首长也不好违背王老爷子的意愿，王开山的遗体，如同普通的将官一样，尘埃落定。
这时，王老爷子却是剧烈的咳嗽一阵，简直是上气不接下气。
一号首长这时也郑重道：“王老，您高义啊。您教的好孙子啊。”
……
王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事实上，人丁也不是太兴旺，最关键的是，由于早年的一些积怨，家庭内部本身，也存在着一些比较麻烦的问题。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恐怕……这位爷，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
御医眼见这般，不由冷哼一声，躲到了一旁，似是想凝神养气。
但临了，一号首长却是亲自为王开山的墓碑上题了一句词，“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王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让众人都退后远去，只留下了周泉北和小囡囡，就连董霓裳，也被王老爷子赶到了远处。
但或许是咳嗽的太过剧烈，王老爷子竟然咳出血来，脸色蜡黄如纸，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
一切尘埃落定，喧嚣散去，孤独的墓碑前，只剩下了王家人，还有周泉北陪同。
“呃？”
这时，王老爷子却是缓过了一些，有些艰难的道：“水，水，我，我要水。”
几个特护都慌了，赶忙上前服侍。
说着，他竟然自己在病床上坐了起来，挣扎着，就要下地。
王老爷子却是拿过了周泉北手里的烟盒，又点上一颗烟，冷冰冰看了周泉北一眼，“怎么？你觉得你很冤枉？”
如果不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绝对没有这样的气势。
王老爷子这时忽然道：“小子，给我一颗烟。”
语气之森冷，周泉北简直闻所未闻。
“呃？”周泉北不由一愣。
周泉北也懒得理他，正准备摆脱他的阻碍，前去查探王老爷子的身体，这时，王老爷子忽然剧烈的咳嗽一阵，“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滩腥臭的黄色液体。
周泉北脸色也是极为阴郁，刚想要上前查看王老爷子的身体，却被御医一张肥肥胖胖的大手，拦在了当前，“怎么？已经错了，你还要将错就错么？”
但王老爷子怎么看不出来？不由冷笑一声，“哼。我姓王的还没老糊涂呢。”
这他么的。这是哪跟哪儿啊。自己这不是无妄之灾么？
王老爷子重重握了握一号首长的手，想说些什么，但动了动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只大手重重握在一起，一号首长重重点了点头，虽然无声，但一切，一定罗定。
王老爷子不由哈哈大笑，“心甘情愿？我老头子对你有什么恩？能让你这样对我？”
这本来心情就不顺，心气儿就不平，莫说你只是一个‘郎中’，便是真正的大佬们，在场面上，也绝不敢像你这郎中这般跟自己说话。
他边说着，边扫视过身边几个特护。
王老爷子不由哈哈大笑，只是，却笑的眼泪都流出来，“好孩子，好孩子啊。”
御医还要发作，但一看说话的是董霓裳，不由也只得闭上了嘴巴，脸色，却是难看的吓人。
但周泉北还没来得及发作，董霓裳却斩钉截铁道：“李先生，出了问题，我负责。”
虽然眼前还摆满了各种亮丽的花圈，但在这种亮丽之后，却是在场每个人，无尽的神伤。
王开山的遗体，很快便走上了流程。
王老爷子用力灌了几大口热水，原本蜡黄的脸色，竟然渐渐有些回暖了。
周泉北也懒得理他，小心扶着董霓裳在一旁坐下，亲自跑到一旁的饮水机边，准备给董霓裳倒一杯热水，暖暖身子。
周泉北忙道：“王老，冤枉倒是没有。为您服务，小北心甘情愿。”
御医不由大怒，却似乎有些得意，回头凌厉的看了周泉北一眼，“不学无术，却还要故意卖弄。这件事情，我会如实向上级禀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