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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瑶看着越走越远的谢焱，她忍不住提醒：“王爷，这个时候城门应是关了。”
谢焱脚步一顿，转身对着华瑶说道：“跟我去一个地方。”
这话虽然是问句，话不重，但是透露着不许拒绝的语气。
好在他答应自己的请求，华瑶没多想，立即点头：“王爷想去哪里，奴婢都陪着。”
谢焱在听到这句话后，表情有明显的缓和，步伐也没有那么快，她倒是很轻松便能跟着。
看着巍峨的北地城墙，华瑶没说什么，随着他上了城楼。
“王爷。”城墙上的几个战士恭敬地喊了声，然后叫着临近站岗的几人走远了些。
谢焱站在城墙处俯瞰整个北地城。
“王爷，您看看他们，多盛世安宁。”华瑶站在城楼上深呼吸几口气，连日来的郁闷心情都疏解不少。
谢焱视线也看向华瑶所指的方向，“是啊，这盛世也不知是不是如他们所愿。”
这句话华瑶听得清楚，想到他父母均战死在北地城，便知道他口中的他们到底是谁了。
“王爷能给我讲一讲十年前北地城是什么样子吗？”
华瑶认真思索，她在话本中，在传闻里都不止一次听说过北地城的面貌，满目疮痍，卖儿卖女，每隔十多步便是一具晋国人的尸体，十个晋国人中便有两个魏军。
她在来之前，已经做好看到这样的场景，可是万万没想到竟和京都相差无几，可想而知，谢家几代人为北地城到底付出了什么。
谢焱转身对上华瑶疑惑的眸子，道：“十年前的北地城是什么样子，这个角度看下去怕是只能看到街边官府沿路设置的火把，和响彻震天的哀嚎。”
他的话不多，华瑶脑中却很有画面感，这与她印象中的北地城重合。
谢家几代家主都折在这北地城，抛去其他不说，这样的人是应该值得被晋国子民记住。
“现在北地城的一切，都是仰仗着谢家各位，那日奴婢初入北地城，看到百姓争先给王爷送东西，也觉得深深震撼，想必在这举动背后，是你们日日夜夜付出的一切辛劳，才会让百姓如此爱戴。”
华瑶说这话时，谢焱就一直盯着，最后低低地笑出了声：“震撼？怎么？觉得本王管辖之地就应该是民不聊生才对？也是，在某些人眼中在下不就是大奸臣，只手遮天的角色吗？”
原本还正经沉闷的气氛被他这样一搅和，又恢复如初，华瑶摇了摇头，故作不懂他的话：“这某些人想必是没有看见北地城如今的光景，才会有这样想法。”
谢焱轻轻一笑：“其他某些人便罢了，你呢？是不是觉得我手段残忍，残害忠良，贪墨枉法，算了，太多，本王就不在此悉数列举了，你只管答，是与不是。”
华瑶一听，这不是送命题是什么？
他杀害六公主，对于一介女流尚且如此，不就是手段残忍吗？
构陷父亲，说他残害忠良也不为过。
贪墨枉法，新政中还有专门设有买官，将盐铁放一部分给商人等圈钱政策，父亲同僚背地里说这些钱都入了他谢焱的私人腰包；
种种，他不算冤枉。
可是他盯着自己，明显是要一个回复啊。
她能说谢焱对自己总结得相当到位吗？
她不能，也不敢啊！
最后只得微微颔首，柔声说句：“王爷这样做，自然是有王爷的理由，奴婢不敢置喙，只想陪在王爷身边，好好伺候，做好自己该做之事。”
“你倒是会挑好的说。”谢焱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干脆又转身看向远处。
华瑶见他不再追问，松了一口气。
要是他在问一句，自己还真编不出什么话来了，毕竟在京都他真没什么好话。
谢焱不再说话，华瑶就这样站在他身后，看着谢焱望向城中出神。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是个有手段的，偏偏对自己容忍在三，百姓又对他感恩戴德。
华瑶沉浸在她的思绪中，没注意到谢焱转过来的身子。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恰好对上他深得不见底的眸子，这时谢焱明显已经凑近，不以为意地说了句：“在想什么？”
这低沉含有磁性的声音让华瑶迅速清醒，意识到两人挨得极近，忙躲闪地想后退一步，才吞吞吐吐回应：“王爷，没想什么”
说话间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揪住自己的心口，让她呼吸不上来。
偏偏谢焱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脸正在眼前，就连灼热气息她都能感知到，没来由觉得心跳更加快，，她忙转身捂住。
好一会，华瑶才怔怔地看着她，微颤地说道：“王爷想必是想单独处一会，我先下去等着主子。”
她快步离去，活像一个做坏事的小朋友被人抓个正着，等到了城楼地下，她摸住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息。
嘴里还喃喃道：“他，真是太吓人了。”
谢焱看着仓皇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的弧度愈加放大。
谢焱从城门口下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在阶梯上喊了声：“华瑶。”
华瑶微微愣住，这两个字他好像是第一次称呼，明明这两个字被无数人称呼过，偏偏这会听着让华瑶刚刚平缓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她在心中暗暗鄙视自己，喊个名字就让你如此害怕，可真没用。
谢焱见她没回，眉头微蹙，又喊了一声：“今日脑子进了风？主子喊你都听不见？”
“啊？”华瑶脆生生地应答了句。
“走了。”
“是。”华瑶连忙跟上。
“王爷，我们要回去了吗？”这个时辰北地城明显不像之前那般人山人海，但也还有人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