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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张网以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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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以为跑回秦营中,有了楚临风的庇护就能逃开他的手掌?真是笑话!如果他不罢手,就算是上天入地,也休想逃脱!

孙逐流的神情缓了缓,道:“即便如此,也该有度,不应让临风过于劳累!”

“康亲王急调十万部众,由手下大将王佐和傅诚分别率领,兵分二路,一路已至白马坡,另一路停在乌木镇。”三狼躬身禀报:“想是他们已得了密报,知道我们出了摩云崖奔袭荆州,故尔不敢异动,驻营不前,听候旨意。”

“禀王爷,有紧急军情!”

“四叔,”孙逐流自动请缨:“眼下才开春,天寒地冻,花满城翻越摩云崖辎重运输极为不便,让我领三千轻骑星夜驰往荆州,抄小路去烧了齐军粮草,则此路齐军不攻自破,兵不血刃可解荆州之围。”

此次楚临风九死一伤,众人虽未说什么,可他总觉得心中沉沉,如骨在喉,偏又无人可诉。

“是……”三狼垂手退出,大汗淋漓。

如玉咬唇,低低地道:“这不怪德武,是我说的,如果身体许可,可以适当地让他下床活动活动,那样有助于恢复。”

“将军为何会吐血?”如玉在他床边坐下,拿过他的手号脉,一边向侍候着德武询问详情。

“快去看看吧,楚将军刚刚吐血了!”朱盛冲过来,一把拽住她往外拉。

尤其是乔彦一颗心都扑在楚临风的身上,甚至有很多次被他偷瞧见她在背人处偷偷抹泪,伤心饮泣,越发让他心如针扎。

贤王当时把脸一拉,诉道:“无知小儿,狂妄自大,宫中的事你又知道多少?居然信口雌黄!”

荆州城外五十里,雷公山下。

“有乔彦在,还要什么御医?”孙逐流颇为不快,忍不住顶了一句:“那些老家伙整天养尊处优,开的方子不是调理就是养身,哪会治病了?”

“是!”孙逐流领了令箭,受命而去,点齐了三千兵马,轻骑前进。

“混帐东西!”孙逐流听了忍不住气往上冲:“他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怎能让他下地乱走?”

他相信,不出两日孙逐流必然手到擒来,到时花满城就多了一张与贤王谈判的筹码。此计,一石数鸟,真真是鬼神莫测。

花满城倏然而笑,声音冰冷而尖锐,如深冬刮过摩云崖的飓风,冷入骨髓:“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白马坡和乌木镇两个方向同时出现大批齐军?”孙逐流摸着下巴,狐疑地在中军帐里来回踱步:“怎么回事?花满城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军队?”

况且,他半生戎马,与秦军做战多年,杀了无数秦人,秦国人早就对他恨之入骨,现在忽然揭旗造反,降到秦国,不说齐国人齐声唾骂,受千夫所指!就是在秦国也等于是送上门任人宰割啊!

“今日将军气色不错,早晨还吃了小碗玉米粥。他说睡了这些日子,骨头都快发霉,乘天色好,非要属下扶着他出去走走。哪知才走了没多远,就……”德武一脸愧色,低着头恨不能一头撞死。

花满城慢条斯理地净了手,把袖子放下,这才大马金刀地居中坐了,淡淡挑眉道:“郓州那边是什么情形?”

他看在眼里,悔在心里,只恨那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为什么不是自己?如果当日,他不顾一切,与楚临风并肩做战,哪怕最后一起掉入悬崖,万劫不复,也好过如今在一旁愧悔忧心,有口难言!

二十几天前他们自京中成功逃逸,走到一半,接到九狼传来的密报称郓州,密州两处兵营粮草频繁异动,花满城已料知皇上必是乘他在京中治丧时,已在暗中调集兵马,不但要将他瓮中捉鳖,还想把他的部下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呵呵,”三狼满心满眼皆是佩服:“如主公般料敌先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将才,放眼古今能有几人?”

“是,属下该死!”德武偷偷拿眼瞥着如玉,却不敢争辩。

“所以,”贤王沉吟未觉:“荆州之围必救。但,不可莽撞,需想个万全之策。”

于是,他果断调整行程,命九狼先放出假消息稳住藏在军中的奸细,再围而剿之,暗中将粮草运往山下,将主力调往荆州附近潜藏,两下汇合,打了荆州守备一个措手不及。

见他二人为自己起了争执,如玉神色尴尬,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垂首不语,凝神细思解毒之方。

“将军吐血,恐不是劳累引发。”如玉蹙眉,眉间隐有忧郁:“九狼这毒忒地狠毒霸道,几种毒物相生相克,怕是我先前那个解毒的法子不对症,才有此祸。”

行武十年,不肯依仗父荫,坚持从最低层做起。因此一直在楚临风的手下,虽说二人私交甚好,无分彼此,以往他对军功也浑不在意。但今时不同往日,乔彦在看,他不希望在她的眼里,他处处不如楚临风!

“此计甚妙,”贤王大喜:“就这么办!我在肃州居中指挥,你引军前去毁敌粮草。不过,千万要谨慎行事,一旦发现齐军早有防范,切记不可逞匹夫之勇与之硬拼,当速速回师肃州,再议良策。”

精明如主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难道,真的仅仅只为了一个颜如玉?可,他真的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冷到骨子里的男人,也会做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壮举?

“爷,”三狼掀开帐帘,大步而来,脸上不自禁地带着喜气:“爷果然料敌如神,孙逐流领着三千人马出城了,是往清河方向而来,想来断咱们的粮草。”

花满城头也未抬,手中执着一管狼毫,伸笔蘸墨,凝气宁神,笔走龙蛇,力透纸背,转瞬间已是一挥而就。

“乔医官!”朱盛推门而入,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

“嗯。”花满城放松身体缓缓地向椅背靠去,闭上眼,疲倦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三狼犹豫再三,还是咬牙问出了众人的心声:“以爷的实力,在摩云崖占山称王,逍遥世外,岂不更加快活?何必定要去秦国那狗皇帝底下俯首称臣,受那厮的鸟气,与斗了半生的贼子同殿为臣?”

三狼神情恭敬地接过笔,搁在笔架上,又忙把案台边一盆清水端了过来:“爷,请。”

如玉吓了一大跳,扭头见是朱盛,这才勉强收摄心神:“出什么事了?”

孙逐流一窒,也知自己一时嘴快失言了,可又不甘就此低头,只板着脸生气。

“是!”三狼行之门前,忽地停住,止步不前。

“行了,”花满城冷冷地睇他一眼:“老三你什么时候说得如此油嘴滑舌?别尽挑没用的说,滚出去看好老四和老八,别让他们松了劲。若是跑了孙逐流,让他们拿脑袋来见我!”

花满城冷冷地笑:“那就闭上嘴巴,做你的事!”

“哼,”花满城傲然冷笑:“古语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身为将领,不能随机应变,克敌制胜,事事需要请示圣裁。要知战场瞬息万变,京中距此何止千里?一往一返,费时半月有余,战机早已贻误殆尽!难怪那对草包屡战屡败!”

花满城忽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瞧着三狼,半晌没有吭声。

三狼被他瞧得头皮发麻,暗中后悔不该多嘴一问。

贤王见她心情沉重,淡淡地笑着开解:“乔医官并非专研毒物,用药一时不对症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为今之计就是赶快想个法子,把临风给救醒,再徐图根治之法。实在不行,本王会上奏朝廷,请圣上派御医前来看诊。”

如玉面色一白,挣脱了他的钳制:“走,看看去。”

一句急报,打破屋内沉闷的气氛,叔侄二人对视一眼,匆匆离开了楚临风的住处。

两人匆匆赶到时,孙逐流和贤王已得了消息,先赶了过来,见如玉到了,忙招呼她过去。楚临风面若金纸,双目紧闭昏睡在床上,唇角还残留着褐色的血迹。

他急需向她证明,他孙逐流也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将才,绝非靠着祖宗的荫庇,不学无术之徒!

“放心吧!饵已撒下,包管教姓孙的有来无回。”

“可是,”孙逐流轻叹:“眼下荆州告急,我们势必不能坐视不管。万一白马,乌木两地才是疑兵,乘我们迟疑不决之机,齐军一取拿下荆州,再回过头来,集二地之兵夹而攻肃州,我们一样情势凶险。”

“还有事?”花满城并未睁眼,懒懒地询问。

“不,不是的……”三狼仓惶地垂下眼帘,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属下不敢!”

最妙的是,他算准了王佐与傅诚的行军路线,利用本是前来围剿他的二路齐军迷惑秦军,令肃州楚临风部不敢妄动,在清河附近伏下兵马以逸待劳,让立功心切前来烧粮草的孙逐流自投罗网。

他,真的不是贪生怕死!他并不是不想与楚临风并肩做战,实在是——他,他舍不下乔彦!

“会不会他在荆州布兵,只是诱敌之计?”贤王提出质疑:“你看,若是咱们领兵前往,则肃州空虚。白马,乌木两地兵马绕过平安,梅仙二镇,再加上荆州外围的齐军,三方合围,肃州岂非危殆?”

三狼忙上前几步,探身一瞧,他写的却是一副狂草,上书:“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