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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他知道兰子不是如玉,谁知道会不会以此为借口过河拆桥?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在兰子替楚家生下一儿半女,坐稳靖边王妃之位以前戳穿她的身份,从而破坏这到手的富贵荣华。
“夫人,有位姓柳的夫人,前来拜访。”
“人的嘴,谁管得住?”柳青娘冷笑:“人心隔肚皮,你能保证这么多人都跟你一条心?万一有一个泄露了兰子的底细,让王爷知道真相,再把兰子休了,还让不让我们颜家活?”
“青娘……”楚氏在大门边接到柳青娘,满面堆欢:“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青娘……”楚氏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凄声哀求:“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现在只有兰子能救我们楚家,你可不能反悔啊……”
“你怕死后无颜面对祖宗,难道就不怕临风犯下欺君之罪,落个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柳青娘冷不防抛出杀手锏。
“你,你如何得知?”楚氏吓得跳了起来,冷汗涔涔而下。
手里有了这张王牌,柳青娘的疑心尽去,绞尽脑汁盘算怎样才能替如兰扫平一切障碍,争取到一个最光明平坦的前途。
柳青娘轻蔑地道:“字据有个屁用!当初玉儿还不是有婚约?出了事,不照样被楚家一脚踹开?”
柳青娘微微皱眉,瞥了一眼两旁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偷看的仆人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你想闹得人尽皆知吗?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谈。”
“他们之中有好些可都是你从朗梨带过来的……”柳青娘冷眼斜睨着她:“一旦兰子嫁进来,他们会认不出?”
柳青娘叹道:“自然是想个借口把他们打发走。”
“是……”巧儿暗自诧异。
“我可以立下字据……”楚氏急急地道。
那女人一脸刁钻的模样,一看就是市井中的泼妇,竟劳动夫人前去迎接?
“哦……”楚氏这才恍然,笑道:“这个你放心,我自会吩咐他们小心。”
“快请……”楚氏喜出望外。
“我听你的……”楚氏忙道:“所有朗梨带来的老人全数遣走,这总行了吧?”
“你确定,这里很安全,也没有人打扰,谈话的内容绝对不会被泄露?”进了门,楚氏摒退了左右,柳青娘蹙着眉,冷冷地问。
末了,柳青娘提出这样在府上见面万一被楚临风撞到怕会坏事,因此约定以后每隔三日两人在外面茶楼碰一次头,通报事情进展,商议下一步方案……直到确认一切无误,这才春风满面地起身告辞。
“都依你。”
柳青娘设想周到,楚氏听得心悦诚服,连连点头,见她提到银子,忙摇手:“不碍的,不碍的,老爷经商半辈子,这点银子还花得起。就这么办。”
“我的好嫂子……”柳青娘淡淡地笑:“你们楚家已毁了我的玉儿,我身边就剩下兰子一个,还能不多留点心眼?”
“下人?”楚氏越发糊涂了:“下人怎么了?”
“理由我也替嫂子想好了……”柳青娘叫她附耳过来,细细嘱咐:“就说王府有喜,感念大家的主仆情义,烧了卖身契,赏些银子许他们回乡自立……这样,他们得了好处,必然感念王爷大恩,不至心有怨怼,以后才不会生出事端。只是这样一来,需得花费许多银子……”
“怀珉我自有办法对付,这你不必操心……”柳青娘见她实在不开窍,只得把话挑明了:“可你府上这些下人,打算就这么放着不成?”
相处十几年,楚氏的性子她太了解,若不是逼到走投无路,又怎会想出这么一个阴损的法子来?
这几天她在靖边王府转悠,终是让她探得了消息——听说圣上感念靖边王妃忠贞,特下旨封她为一品诰命,靖边王爷不日即将前往肃州迎接王妃回京完婚……
换言之,楚家现在必需娶如兰才能解除眼前的危机。
“这如何使得?”楚氏惊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张大了嘴低嚷:“他们中许多跟着老爷几十年,怎能把他们统统赶走?这要是传回肃州,让我们死后有何颜面面对祖宗?”
“我救了你们楚家,谁来救我的兰子?”柳青娘冷冷地反问。
“哼……”柳青娘冷笑:“既是你们主动来求,临风又贵为王爷,这聘礼自然该符合你们楚家的身份。不过,我今天来可不是为聘礼,咱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呃……”楚氏愣一下,忙不迭地点头:“那是,那是!关于聘礼的问题,你就不用操心了,绝不会委屈了兰子。嫁妆咱们也没特别的要求,若你同意的话,直接由我操办了也成。”
颜家的家境她心里清楚得很,柳青娘更是出了名的厉害角色,最会精打细算,不用说她也能猜到几分。
楚氏有些吃不准,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可是颜大哥那里还……”
“当然有效……”虽已猜到她的来意,但经她亲口证实,楚氏依旧是欣喜若狂:“我们是求之不得!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兰子嫁进门,绝不会吃苦。”
“放心吧……”楚氏讷讷地点头:“老爷去了店铺,下人们没有我的吩咐不会擅自进入我的卧房。”
府中仆人众多,哪些人可辞,哪些人可留;又突然遣这许多仆人怕招人注目,因此需得分批。哪些人先,哪些人后……两个人关起门来商议了大半天方才计议停当。
“那就好……”柳青娘崩着脸,一脸防卫地看着楚氏:“那日,你去我家的提议还有效吗?”
“哦……”楚氏脸一红,慌慌张张地带了她往后院走。
只要他们答应了以兰子替如玉,就算大事已定,那么眼下还有什么比送聘礼,置嫁妆更重要的?
“等一下,”楚氏想想不妥,叫住她:“我亲自去接,你且去安排些时鲜的瓜果送到我房里。”
柳青娘面色终于缓和下来,露出了进门的第一个笑容:“既然你的主意没变,那咱们接下来就有很多事要商量。”
“这……”楚氏被问得傻住,半晌才问道:“那依你,该怎么办?”
“是……”巧儿领命而去。
柳青娘达到目的,转嗔为喜,笑道:“嫂子的心眼也忒实在了些。哪能只遣朗梨的老人?必得找个借口,新旧混着遣了才不至启人疑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