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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目标转向我到:“你过来!”
亭内坐着五六位锦衣华服的胡女,正在那里准备瓜果点心。两名身穿东胡官服的人正背身站在凉亭的一角聊天,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两人同时转过身来。
我装出畏惧的样子,垂下头去,并不想和耶律赤眉发生直接的冲突。
完颜云娜语气稍见缓和:“你若是那样做,便是存心置我于不义之地。”
我们步入前方小门,眼前豁然开朗,迎门一个汉白玉的座子上面摆放着一块细长玲珑的太湖石。绕过此石便是三行麻石走道,两旁栽满郁郁苍苍的花草树木。走道蜿蜒上行,延伸自前方小山之上。小山的最高处有一个茅草亭,大概登亭远眺,可以将整个黑沙城尽收眼底。
我向她面前走了两步,正义凛然道:“耶律赤眉一心想将乌氏行馆据为已有,在下蒙诸位兄弟不弃,推举我为行馆之主,耶律赤眉贵为一国丞相,以乌氏行馆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他抗衡……”
察哈台满面忧色地点了点头,黯然道:“难道我们便要在这黑沙城中忍气吞声地过下去不成?”
他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我不禁心生惭愧,自己设计对付一个孩子,的确太过无耻了一些。
我默默审视着地图,从北向南,从西到东,这张图已经被我研究了无数遍,脑海中已经形成了多条可以逃跑的路线,我所欠缺的只是时机。
我淡然笑道:“世上美好之物本来便是供人欣赏的,否则又怎能体现她自身的价值?”目光满怀深意地落在完颜云娜的俏脸之上。
此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完颜烈太在六名宫女的陪同下向草亭走来。此人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身材不高,在普通高大的胡人之中较为少见,年纪在四十岁左右,头发却已经变得斑白。肚腹高高凸起,走路一摆三摇,活脱脱像个蛤蟆,哪里有半分帝王模样。若是完颜云娜嫁给了他,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完颜云娜狠狠瞪了一眼,我歉然道:“都是在下照顾不周,让翼虎受伤。”
一路之上完颜云娜始终处于沉默之中,秀美微颦,美目凄迷,彷佛有着极重的心事,却不知她是在为乌氏行馆的事情烦恼,还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胡闹!”完颜云娜气得跺了跺脚。
几人分宾主坐定,完颜烈太道:“今日喊你们来,并没有什么要事。”
完颜云娜明澈的美眸盯住我,仿佛想看穿我的内心所想,许久方道:“你和耶律赤眉之间究竟有何瓜葛?”
完颜烈太道:“是啊,这次能够顺利攻陷大秦三镇,全靠两位将军指挥有方。”
我微笑道:“请随在下前往府内说话。”当下引着她来行馆大堂,摒退众人,完颜云娜并不落座,冷冷道:“龙则灵,你设下圈套将我牵连在内,我姑且不跟你计较,可是你却为何卑鄙无耻到将翼虎也牵累进来?”
我悄然来到完颜云娜地身后恭敬道:“多谢完颜将军出手相助。”
翼虎用力摇了摇头道:“我不走!师父平时便教我做人的道理,师徒之间本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危急关头,翼虎焉能让师父一人蒙难!”
耶律赤眉嘿嘿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赞赏这名勇士两句。”
完颜烈太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两下,目光无比怨毒地看了我两眼道:“这名勇士的确是人才出众,不过看起来他的身上好像并未有什么伤处?”他离座来到我的身边,伸出手来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拍,他手上劲力竟是奇大,拍得我胸口隐隐作痛,我暗暗吃惊,没想到这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家伙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完颜云娜美目冷冷盯住我道:“你跟我来,我有话私下对你说。”
“你想要怎样交代?”
我在她身边坐下:“耶律赤眉位高权重,这次的事情恐怕没有这么容易作罢。”
我愕然道:“什么?”
完颜云娜白了我一眼道:“你当我要贪图乌氏的财产吗?我只是想证明给耶律赤眉看,已经将乌氏的物业全部买了下来。”
耶律赤眉笑道:“看来两位将军的方法却是背道而驰了,不过战功却是一样的显赫。”
坶九月冷汗簌簌而下,他一向自认为武功高超,没想到在完颜云娜手上竟连一个回合都无法招架得住,如果对方不是手下留情,现在他定然是一命呜呼。
我低声道:“能得将军如此眷顾,在下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完颜云娜双腿一夹马腹,骏马一声长嘶,闪电般向坶九月冲去。手中银矛化作一团凄迷光雾。迷雾边缘寒光万点将坶九月周身罩住。
完颜烈太微笑道:“今日难得大家都这么开心,我和这位勇士下场搏击一下如何?”
“我?”我愕然道。却不知这东胡国王怎会知道我这样一个斗士。
我歉然道:“没想到这件事给完颜将军带来如此大地麻烦,在下深感不安。”
耶律赤眉流露出欣赏的目光,完颜云娜的确不简单,从容化解了他的发难,如果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会将秃颜也牵涉进来,耶律赤眉只好作罢。
完颜云娜俏脸不禁一红。
察哈台不无忧虑道:“要不要带两名兄弟一起去?”
耶律赤眉哈哈笑道:“完颜将军这才到,老夫和秃颜将军已经等待多时了。”
我盯住她的美目许久方才点了点头道:“在下的初衷只是想请求完颜将军帮忙化解此事,在哈弥的面前提起将军,想让他知难而退,可是谁想到那哈弥太过嚣张,他非但给将军面子,反而出言辱骂将军,此事恰恰被翼虎听到,他一怒之下将哈弥痛殴一顿,这才使矛盾骤然激化,而翼虎受伤之事,更非在下预期之中。”
耶律赤眉接口道:“说到这里在下忽然想起,完颜将军新收的这名勇士好像就是秦国的俘虏。”
完颜云娜神情自若道:“耶律丞相的想象力的确超乎常人,我的这名手下虽然是中原人氏,可是并非秦国俘虏。”她美目转向秃颜道:“这次的俘虏都是由秃颜将军负责处理,大秦的俘虏多数都被派往极北戍边,难道我会从秃颜将军的手上买下俘虏不成?”她巧妙地将矛盾转嫁到秃颜的身上。
完颜云娜确信他没有伤到要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郑重点了点头。
这场比试对我来说实在是困难到了极点,完颜烈太贵为一国之君,我若是伤了他,恐怕项上的这颗人头定然不保,而且还会连累到完颜云娜,若是一味忍让,他会趁机施以重手,说不定会将我当场格杀。
耶律赤眉率先叫起好来,完颜云娜花容失色,她反对道:“不可……叔父乃是一国之君,万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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