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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宗民怒火中烧,指着秦长江大吼,“秦长江,你就是个小人。”
秦长江并不生气,反问他道:“戴乡长,我怎么就成了小人了?”
“ 我问你,你背后告老子的状,是君子之举吗?没错,我是想把捐款赔给华龙渔业。我这样做,有错?你也不想想,老子是为了谁好。”
戴宗民对秦长江背着他将要赔款的事汇报给魏世龙大为光火。
因为,魏世龙一见到他的面,便狠狠批评了他一顿。
魏世龙不赞成将捐款当做赔偿款。毕竟,华龙渔业的赔偿要求,不是一百多万就能让事情平息下来的。
再说,现在的一百多万,对神龙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了这一百多万,神龙乡不至于像无头的苍蝇乱飞乱撞了。
一百多万的捐款,就是一根定海神针。它能在许多关键时候发挥令人难以想象的作用。
在秦长江的宿舍里,戴宗民就像一条狂暴的野狗一样,朝着秦长江狂吠。看到墙边的一个塑料桶,抬腿便将塑料桶踢飞了。
隔壁的苏蕾出现了。她看一眼坐着没动的秦长江,又看一眼在屋里乱转的戴宗民,出声道:“戴乡长,你这是干什么?”
戴宗民一听到苏蕾的话,顿时眉开眼笑。
他讨好地说道:“小苏,你来评评理。他秦长江背后告状,可不可耻?”
苏蕾眉头一皱,“他告谁的状了?”
“告我啊。在魏书记面前告我的黑状啊。”戴宗民满脸委屈道:“我是真没想到啊,你秦长江是这种龌龊的小人。”
苏蕾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戴乡长,你想多了吧?秦长江是你说的这种人吗?再说,你要是心里没鬼,怕什么别人背后说你呀。”
“你”戴宗民顿时语塞,他讪讪道:“你了解原因吗?”
“我不想了解什么原因。”苏蕾轻蔑地扫了一眼戴宗民道:“你要是不怕毁了自己形象,你就继续闹吧。”
说完,苏蕾头也不回回去了自己房间,呯地一声关了门。
戴宗民听到关门声,脸上掠过一丝失望。
自从秦长江来了后,他就没有机会上来苏蕾宿舍找她了。
戴宗民以关心苏蕾工作生活为由,过去每天晚上都会上楼找苏蕾谈心。他的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关心下属是他做领导应尽的义务。
苏蕾婉拒过他几次,明确表示她很好,不需要关心。
但戴宗民却置若罔闻,还是每天厚颜无耻上楼。
戴宗民一来,苏蕾便会将房门打开。她会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不给戴宗民任何可乘之机。戴宗民倒也知趣,即便心痒难熬,也只能徒唤奈何。
直到这次他被魏世龙劈头盖脸一顿怒斥。挨了一顿训的戴宗民,心里的邪火无处发泄,便直奔秦长江的宿舍想出一口气。
谁料秦长江根本就不鸟他。秦长江认为,向上级反映工作情况,是符合组织程序的,并不像戴宗民说的背后告黑状。
何况,赔偿华龙渔业这么大的事,他戴宗民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不经过班子讨论,私自就将钱赔给了人。
在戴宗民的心里,他还是非常惧怕魏世龙的。
魏世龙平常看起来就像个笑面佛一样的,看见谁,都是满脸的笑。若是惹得他发起火来,天王老子他也不怕。
戴宗民心里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刚来神龙乡中学的时候。
中学有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师,早年死了老婆,此后一直未娶。
该老师拉得一手好小提琴。这种高雅的西方乐器,常常让少不更事的女孩儿痴迷向往。于是,该老师便以教人学拉琴为名,将学校漂亮的小姑娘都叫到他的房间学拉琴。
谁料这个道貌岸然的东西,会趁机揩小姑娘们的油。
起初,小姑娘们还不在意。毕竟,老师的年龄已经足够做她们祖辈了。但是,老师常常借着调整她们拉琴姿势的便利,有意无意地触摸她们的身体。
直到有一天,喝了点酒的老师,将一个来学拉琴的小姑娘压在了床上。
幸亏小姑娘机警,大声呼喊引来人喊开了门,这才让他的禽兽之举暴露于天下。
事情传开后,闻讯的魏世龙怒气冲冲跑到学校,逮住这个老师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当即将老师打得皮青脸肿,还不忘冲进他的宿舍,将他一把哄骗小姑娘的小提琴砸了一个稀烂。
这还不算,魏世龙命令他立即滚出神龙乡。并且警告他,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老师吓得屁滚尿流,从地上爬起来不要命跑了,从此再没在神龙乡露面。
这一切,戴宗民都是亲眼目睹过的。他相信,愤怒到极致的魏世龙,杀人的心都有。
魏世龙怒打老师,曾经在山阳县引起轰动。县教育局为此还专门写了一份报告,要求县里主持正义,要求魏世龙赔礼道歉。
但是,魏世龙不但不肯道歉,还当着教育局长的面讥讽他,“你们的老师都是这个鸟样,老子觉得你们是在误人子弟。”
教育局长气得浑身发抖,却拿他没办法。只好恨恨地说道:“魏世龙,你有本事,你家的孩子就不要进学校读书。”
此后,县里几次要将神龙乡中学撤了,都是魏世龙跑到县里据理力争。因为魏世龙比谁都清楚,学校一旦被撤,神龙乡的孩子要读书,就得去临近镇。那样一来,每天的往返路途至少在三十里路。这样就会让相当多的一部分孩子失学。
以至于到现在,神龙乡中学小学都还顽强地存在。
戴宗民就是出身神龙乡中学的老师。
魏世龙怒赶没有师德的老师,让戴宗民心生敬畏。以至于他成了魏世龙的副手,当了神龙乡乡长之后,对魏世龙的忌惮感依旧没有丝毫消退。
这一次,戴宗民显然感觉到魏世龙是动了真怒了。
受了气的戴宗民,便迁怒于秦长江。
谁料,秦长江根本不鸟他。他非但没认为自己的做法存在错误,反而觉得戴宗民在小题大做。
“戴乡长,你如果对我个人有意见,我接受你的批评。但如果你以此来侮辱我的人格,请原谅我会反驳,且不接受批评。”
“秦长江,我侮辱你了吗?”戴宗民冷笑着道:“你不要以为你背后有丁书记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神龙乡不是你手里的一颗蛋,你要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而且,我从不认为有谁在背后撑腰。”秦长江义正严辞地说道:“戴乡长,我希望你能尊重他人。”
“行。想要我尊重你,是吧?走着瞧吧。”戴宗民抬起一脚,将门踢开在一边,背着双手下了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