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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朝紫城等几人撇撇嘴:“不要谢我,要谢就他们,众长老埋头干了大半年,整个万灵城一目了然,这里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浩然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家不要谦虚,呵呵,大家一起看,集思广益,各人都要拿出意见来。”低头紧盯着地图,一山一岭、一草一木都不放过,寻找最佳撤退路线。
“不要急,慢慢想,还有时间。”身边传来云梦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
浩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缓缓道:“各位老哥所言极是,考虑得非常周全,我也在担心,高松子能够答应,因为我们占据着灵山的核心,抓住了他的死脉,只要一出主谷,立即丧失仅余的主动权,任人宰割。”
短暂的寂静,随即暴出轰堂大笑,有些长老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一个劲的朝浩然竖起大拇指,连声称妙。
角老大、鹰爪窃窃私语,偶尔朝敌人指指点点,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浩然眼前一亮,忍不住赞道:“看来姐姐是个有心人,谢啦!”
云梦秀目闪烁,流露出一丝笑意:“不要问我,说老实话,这是一个两难之题,我同样束手无策。”见大家一脸失望,云梦又指了指浩然,认真的说道:“宗主比我强,与恒山交易就是他的主意,我想,他也能解开死结,为我们指明一条大道。”
浩然微微点头,拍了拍脑门,颓然道:“姐姐,我感到自己很没用,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在云梦面前,浩然才表现出罕见的软弱。
紫城等长舒一口气,紧张的气氛稍有放松,有恒山宗暗中放水,这一劫算是逃过去了。
浩然纹丝不动,心里头并不平静,苦思出山之计。
不过,坚守只有死路一条,撤退还有一线机会。
“各位不要急,我已经有一个粗略的想法,其中有几点不成熟,容我再考虑一下,回谷与众长老好好商榷。”浩然神态自若,一脸轻松,显示出强大的信心,其实心内发虚,只是在强撑着,鼓舞士气。
眼前出现一线曙光,众长老兴致极高,以浩然、云梦为核心盘坐一圈。
说着,浩然泪花闪烁,声音哽咽,若非强自镇静,肯定是泪流满面、嚎啕大哭。
正如云梦所说,浩然感受到巨大的压力,目不转睛的盯着地图,陷入了沉思。
不少山峰崩塌,轻者顶部被削平、部分山体塌方,重则齐腰而断,大片森林毁于一旦,最严重的一处数百里范围内铲成平地,足有上千座山峰消失,大量碎石将山谷填平。
金拳最为沉着,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盘坐在一角闭目养神。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沉吟片刻,又道:“你们考虑一下,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安全撤出,让高松子不敢反悔,又不会惊动其他敌人。”
浩然先是一惊,然后欣喜,接着是失望,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喃喃道:“今生有缘无份,凝姐,我们来生再会。”抹去脸上的残泪,起身道:“我们出去吧,召集其他长老出出点子。”
浩然捋开她的秀发,道:“这是我的职责,希望姐姐能理解。”脸上露出凄然的笑容,又问道:“凝姐在谷中,还是在草原?”
因长期无人管理,原先一片祥和的灵山几近废弃,未建成的幻阵破坏无遗,灵谷被捣毁,树木无次序的生长,杂草遍地,鸟兽盘据于灵谷,野性十足,成了一处原始荒蛮之地。
角老大拱手一圈:“谢诸位弟兄夸赞。”呵呵一笑,目光转向浩然:“宗主,你觉得怎么样?”
浩然双手捂面,将脑袋埋在膝盖上,很痛苦的说道:“姐姐,我是宗主、盟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战死,自己却独自逃生,鸾宗那一次就难受之极,这一次更受不了,百万个弟子,不是小数目,如果真的遭遇不幸,我有何面目回到大草原,见那些灵友?”
“哧!”一枚飞符打破了平静,也惊动了众长老,齐刷刷的转向浩然。
因为有百万弟子随行,又缺少灵鸟、灵兽,大部队只能步行,速度奇慢,日行不会超过三千里,即便日夜兼行,每年只有百万里,走出万灵城需要八年之久,这么庞大的队伍不可能隐蔽行踪,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敌人包围。
云梦朝浩然使了个眼色,浩然心领神会,张开五指晃了晃:“五天,诸位不要太乐观,要有紧迫感,我们只有五天时间,这是唯一的机会,否则百万弟子就扔在这里了。”
第三天夜间,大雨刚停,万里云进入天叶岭上空,浩然也点火完毕。
若是浩然无法树立权威,将永远生活在云梦的阴影下,变得可有可无,日后云梦成真,很有可能发生内讧,和平联盟土崩瓦解。
没有浩然,天叶宗、和平联盟照样运作,倘若失去了云梦,前途一片黯淡,甚至于无所适从,这是许多人的共识。
云梦娇笑道:“我说得没错吧?宗主的点子多得很,解铃还需系铃人。”不经意的瞥了瞥浩然,半信半疑。
角老大经验丰富,皱皱眉头问道:“宗主能透露一下吗?恒山凭什么合作?他们需要什么条件?如何操作?能给予什么样的帮助?”
云梦接过话来:“宗主只谈过意向,高松子基本同意,具体细节还得商量,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我们抓紧时间,大家有什么想法尽管提。”
深吸一口气,浩然抬头看着云梦,目光坚毅:“姐姐,我已经决定了,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我不走了,与灵山共存亡,与百万弟子一起牺牲。”
说起来简单,真正操作起来难度太大,面临太多的难题,天大的本事也无法解决,准确的说,全体撤退的可能性为零。
紫城叹了口气,朝浩然云梦拱手,第一个说道:“盟主,大长老,以属下愚见,长途跋涉肯定不行,太危险了,没有一点点完全保障。”
话一出口,角老大立知失言,这是天叶宗最大的机密,浩然冒着生命危险争取来的机会,关系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岂能轻易向外透露?他面露悔意,尴尬的挠挠头:“宗主不必误会,我只是一时好奇,没有其它意思。”
其他人也竖起了耳朵,他们知道角老大身份极高,不会胡言乱语,应该有一定把握,刚才的忧郁顿时抛之云霄,一下子变得心情开朗。
不走是战死,撤退的路上会被打死,结果是一样的,效果却不完全相同。
众人心中一凛,扶桑岛一至,恒山宗肯定不敢放水,前约立毁,面临的是无休止的大战,最后只能全体自爆。
紫城与浩然相识最早,也是第一批支持浩然的长老,开心的赞道:“盟主天纵之才,想别人不能所想,肯定大出我们的意外,呵呵,属下就等着盟主的妙计。”
看着大家兴奋的表情,浩然故意一顿,面带微笑,慢悠悠的说道:“恒山宗不远亿里,辛辛苦苦来到万灵城,无非就是占据天叶岭,挤身上五宗,远来是客,我成全他们,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经过十几年的战乱,天叶岭已经面目全非,战火的痕迹随处可见。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眉头紧皱,不约而同的摇头。
看似不可思议,仔细想一想却合情合理,双方都不吃亏,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不过越是简单的道理,越是被人忽视,只有聪明人才能看透其中的奥秘。
这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高松子的损失不小,不可能无缘无故示好,肯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浩然点点头,严肃道:“诸位,此次会面事关重大,成败在此一举,大家过来坐,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赶快想出撤退方案。”
看着百十双迷惑不解的眼神,轻叹道:“如果在今夜之前,此计绝对可行,可惜扶桑岛不同于四宗,已经占据了紫雾大洞天,还有其它小洞天、福地,根本就不在乎天叶岭,他们唯一的目标是消灭我们,永绝后患。”
鹰爪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是宗主厉害,不服不行。”
角老大忽道:“慢,我想到一个点子,不知与宗主有异曲同工之处。”
紫城连忙摆手:“大长老过誉了,我们在此住了数千年,算是地头蛇,根据记忆描绘出来,区区小事无足挂齿,不敢居功。”
凭空响起一道惊雷,众人脸色惨白,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浩然叹息一声,感到心力交瘁,全身疲惫不堪。
不谈普通灵山,单名山就不低于五十座、福地三座、小洞天两座,几乎均被入侵的各宗占领,座座都是鬼门关。
浩然抬起头来,看到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满是鼓励与信任,不由一阵感动,忽然心中一惊,万里云里空荡荡的,众长老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