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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陈蓦这般身手的人作为敌人,恐怕换做任何人都会感到绝望吧,只能说,谢安的这位大舅子除了脑筋不甚灵光外,堪称是百年不遇的武术奇才,战场为将时万夫莫敌,客串刺客时,甚至还要在金铃儿之上,谢安两度从他手中逃脱生天,只能说是命不该绝,运气!
就在谢安暗自不解之时,那女子挣脱了卫兵的阻拦,蹬蹬蹬说跑到谢安面前,急促而紧张地问道,“谢公子还记得奴婢么?——是奴婢呀,小桃……”
“谢公子,小姐这一日两宿,粒米未进、杯水未饮,再这样下去,恐怕……恐怕……”说到这里,小桃泣不成声。
“奴婢要急事要见谢大人,几位哥哥行行好,放奴婢进去吧……”
“可以哟,奴家准了……”
继从危楼刺客萧离口中得知金铃儿已去皇宫见过太子李炜的次日,谢安坐在那张长达丈余的檀木质地公案桌后,眼神呆滞地望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
好家伙,风驰电掣啊……
不得不说,有一位像陈蓦这般重情重义的大舅子,谢安可说是走了大运了!
“见本官?”谢安诧异地望向那个女人,上下打量着她。
那模样可爱的女子闻言急地直跺脚,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好似又顾忌着什么,含含糊糊地说道,“奴婢是小桃呀,谢公子忘记奴婢了么?——数月前,奴婢曾在小姐马车上见过谢公子一回……那回谢公子与小姐大吵了一架,拂袖离开……”
望了一眼长孙湘雨,又望了一眼小桃,谢安气不打一处来。
金姐姐究竟和太子李炜又做了什么交易?明明已与她危楼已与东岭刺客厮杀地火热,却又突然间偃旗息鼓,双方进水不犯河水……
还有,她对萧离所说的,【数日后还有一件大事要做】,这指代的又是什么?
而就在谢安顺着绳索往屋内爬的时候,长孙湘雨正趴在屋正中的床榻上,看着摆在面前的书籍,只见她一手支撑着脸颊,一手拿着一枚红果,津津有味地啃着,两只光脚丫有一下没一下地向后踢着。
“啊啊啊!”想到烦躁处,谢安抓狂般大喊了一声。
长孙湘雨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张望着远处的来来回回的家丁,谢安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
很显然,是长孙湘雨那个女人在被软禁在家中的情况下,私下派她出来与谢安联系的。
此言一出,非但谢安目瞪口呆,小桃更是面色通红,双手搅着衣角,压低着头,满脸羞涩。
“她……她现在如何?”
不得不说,陈蓦不愧是当初提着重达数百斤斩马刀上阵杀敌的绝世猛将,但见他用一只右手捏住绳索,谢安顺着绳索往下爬,那绳索竟纹丝不动,就仿佛被千钧之力拽着般。
被陈蓦扛在肩膀上,谢安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大作,等下静下心来观望四周时,却震惊地发现,陈蓦竟然在一手扛着他的情况下,飞身跃上了那座木楼,身手之敏捷,纵然楼下有数十名家丁守卫,却也无一人察觉到不对劲。
深深望着谢安微微露出几分不知所措之色的眼睛,长孙湘雨咯咯一笑。
在冀京,与自己吵过架的女人只有三位,一位是自己即将迎娶的正妻,梁丘舞;一位是如今南公府吕家的儿媳,苏婉;还有一位……
“你家小姐眼下可好?”说话时,谢安挥了挥手,见此,周仪以及那三名卫兵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陈蓦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后院池子边有一座木楼,守卫森严,你要找的人,多半在这里!——咬紧牙关,屏住气息,为兄带你去!”
谢安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点点头恳求道,“大舅哥,拜托了!”
“我家少卿大人公务繁忙,其实你想见就能见的?——将她带出去!”
长孙湘雨!
想到这里,谢安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为何小桃死活也不肯对大狱寺府外的卫兵说出自己的来历与身份,而是要硬闯大狱寺。
数月前?
大概一炷香工夫后,陈蓦便返回了谢安身旁。
想到这里,谢安后怕不已,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当初是如何从陈蓦的手中逃脱的。
忽然,她好似是注意了什么,抬起头来,视线与正沿着绳索往下爬的谢安撞了一个对脸。
见此,周仪犹豫一下,说道,“大人若是倦了,不若歇息一会,此案牵连甚大,卑职以为,一时半会,恐怕也难以侦破……”
周仪一听面色一正,拱手说道,“启禀大人,卫尉寺还未有消息传来,不过据卑职所知,卫尉寺巡防司,已着手挨家挨户地搜捕【东岭】与【危楼】这两大刺客行馆的成员,相信过不了几日便有收获……”
亲眼望着这四人走远,小桃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老爷将小姐带回去后,便将小姐关在屋子里,派了好些下人看守,不许小姐踏出房门一步……”
数息之后,只听吱嘎一声轻响,那扇小门打开了,陈蓦从门中伸出脑袋来,在望了一眼府外左右后,对谢安使了个眼色,叫他入内。
望了一眼长孙侍郎府邸后的小门,陈蓦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兄弟,你确定要这么做?”
一般来说,担当侍妾的女子,大多都是女主人为出嫁前的贴身侍女,此生命运与女主人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与女主人一同嫁到男主人家中的,属于陪嫁,也可以认为是女主人的嫁妆之一。
“恩!——这绳索……不绑么?”
多半是了!
或许有人误以为,侍妾就是妻妾中的【妾】,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与妻一样,妾也属于家中的女主人,只不过比起妻身份低上一等罢了,但是侍妾不同,侍妾属于仆,说白了,就是在主卧室伺候的侍女,尽管比起家中普通的侍女地位要高出许多,但总归并无正式的名分。
谢公子?
不过……那会儿演地真不错啊,声泪俱下……
“不需要!”陈蓦淡淡一笑,放下了绳索,继而右手捏住绳索一端,目视谢安。
陈蓦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她的贴身侍女小桃推门走了进来,轻笑着说道,“小姐,您叫厨房煮的鸡羹……”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谢安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屋内,正一脸没好气地看着她。
“哦……”谢安敷衍般应了一声,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门。
“……”谢安无言地望了一眼长孙湘雨。
二堂正在处理案卷公文的一干文官吓了一跳,一脸不解地望着谢安,面面相觑。
谢安脸上露出几分古怪之色,上下打量了女子半响,摇摇头迟疑说道,“恕谢某眼拙,你是……”
顾名思义,就是用身体替男主人暖被窝,负责这事的,基本都是某位世家小姐的通房丫头、也就是贴身侍女,就如梁丘舞与伊伊一样。
尽管对此事早有预料,但是亲耳听到,谢安亦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想了想,他问道,“是她派你来见我的么?”
听着堂外隐约可闻的喧闹事,谢安微微皱了皱眉,站起身来,走向大堂门口,远远地,便瞧见几名大狱寺的卫兵正拦着一个做寻常百姓打扮的年轻女子,双方争论着什么。
这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侍女……也是,整日跟着长孙湘雨,这个叫小桃的侍女会学好才有鬼!
小桃?
望着小桃那脸蛋红扑扑的可爱模样,谢安摇头之余,哭笑不得。
周仪知道谢安口中的老爷子指的便是大狱寺卿孔文,拱手轻笑着说道,“昨日,孔大人新购得一株盆景,不过对其模样却不甚满意,一大早就在修剪枝叶……”
“找到了么?”谢安小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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