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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尧也抿嘴笑了。
老夫人叫雪玉拿茶来，又道：“这是内务府里送来的茶，你尝尝怎么样？”
经邢长远家的一提醒，她这才记起来薛亦双屋子里有个大丫鬟是邢长远家的领进府的。这个家里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能大意了，否则难免火就要烧到她身上。想到这一层，三太太才忙往老夫人院子里来。
吃过饭，薛明睿穿好官服，临走之前转头看容华，“若是天气不好不要在外面，早些回来。”
容华不由地扬起眉毛，“侯爷这是在拿妾身开玩笑。”
容华抬起头看老夫人，老夫人眼睛里光芒一闪。
薛明睿道：“五妹妹是个心思重的，素日不爱与人说话。”
李妈妈压低了声音道：“昨晚二老爷回来，二太太打发人过来说小少爷呛了烟有些咳嗽，老夫人惦记着小少爷就过去看，小少爷倒是没什么事，吃了些药就睡下了，老夫人晚上却胸口疼起来，将平日里吃的药捣碎了服下也不管用，一早就去让人请了黄御医。”
不是每天都很晚吗？难得今天这样早。
这么说是二叔父回来之后的事了？先是老夫人去了二房屋子里，回来才发了旧症。
容华这才跟着李妈妈进了屋，又嘱咐锦秀在外面等。
二太太笑道：“说是前几天圣上赏下来的籽料。”
平日里二太太、三太太还算是同仇敌忾，真正遇到了事却都不留余地互相指责，但求自己能脱了干系。
屋子里的帷幕还没有拉开，老夫人穿着暗紫色福字花边衫靠在迎枕上，看到容华嘴边浮起一丝笑意，“总是你来的早。”
容华笑道：“我也不懂得弄什么大气的东西，倒是有些闲情，不如就在周围种些樱树，盖个凉亭，里面就放个棋盘，天气好的时候在里面坐坐，下下棋。”想着闭上了眼睛，樱花盛开的时候，沏上一杯茶，下下棋，舒展一下情怀，是多么好的事。
容华坐在一旁不免笑，三太太好不容易将话题从猫儿身上引到丫鬟身上，却没承想二太太倒来了。这下子可都是来聚齐了。
李妈妈搬来锦杌请容华坐了。
“看完了。”
老夫人目光一动，“沈家在前朝是治水世家，这时候要去，一定要过去。”
两派各有各的思量，都觉得自己离圣上心里那个正确答案更近一些。
下的那么一手的臭棋，却还惦念着要做个棋盘出来，薛明睿听着容华越发平稳的呼吸声，嘴角浮起一丝的笑意，慢慢地松开她的手起身，又仔细地掖好她身上的被子，这才点燃了灯，穿上鞋重新回到书房中。
容华正想着，二太太已经将礼物拿出来，“今天在宁国公府里遇到了庄亲王妃，与王妃说了会儿话，又一起坐车回来，王妃知道老夫人喜欢精巧的物件，就让我带回来一件给老夫人，还说改日要来给老夫人请安呢。”
……
三太太说到这里，容华想起薛明霭屋里跳井的丫鬟来。
容华微微一笑。
两个人推来推去，似是这件事都与她们无关。
老夫人道：“你妹妹那边去看了没有？今天多亏了容华。”
看着薛明睿换了衣衫不准备再去小书房，容华起来梳洗，“侯爷的公文都看完了？”刚才她进去的时候还看到厚厚的一摞。
二太太仔细看着老夫人的表情，庄亲王府和常宁伯府那是连着亲的，若是能娶了常宁伯四小姐，就等于和庄亲王拉上了关系。
她的脸“忽”地一下红了，以至于从套间里出来，春尧、锦秀都纷纷避开目光，薛明睿进了书房，容华这才看了春尧一眼，春尧抿嘴笑了。
老夫人将印章放回盒子里，笑道：“难为王妃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婆子。”却不说别的话。
老夫人喝了水，“听说昨天沈府送了帖子给你？”
大概是之前她的一席话起了作用，春尧不那么小心翼翼了，性情也放开了些。
她素白的手指忙碌着，嘴角却有些笑意。想及今天一天她经历的，到了晚上却还能露出些笑容来，她才十六岁的年纪，已经是不让须眉。
他细长的眼睛一扬。
大家族里，不管是少爷、小姐，成亲之前都要对屋子里的下人有一番安置，小姐不说了，不过是要将贴身丫鬟带走做陪房丫头，少爷房里的通房丫鬟就不同了。
薛明睿将手伸过来与她的手指交握在一起，“你准备改成什么？”
二太太果然眼梢一僵。
难不成她还能每天都赖床，“什么时辰了？”
三太太揭开茶盖闻一闻，“这是贡茶，自然是不一般了，闻着就有一股清香。”
二太太如果是这个打算，那薛明霭的亲事就是有了着落。也没听说二房又看中了哪个名媛，只能还是常宁伯四小姐，二太太还是不肯放弃这门亲事。
老夫人听了玩笑道：“这府里没有人比你更识得的了。”
“要我说，这次的事，屋里的丫鬟谁也逃不了干系，不管是家生的还是倒卖死契的，不如叫了牙婆子进府都领了出去。”
三太太连忙谦虚，“是在老夫人屋子里见得多了。”几个人就着这个话题说了些话。
三太太这才提起薛亦双屋子里的事，“身边的人也太疏忽起来，既然是要烧字帖儿就应该将窗子关好才是，还要去管什么野猫，屋子里也不留旁人，让亦双一个人在屋子里，别说是亦双，就是我见了火星也要慌了神，多亏是头发，倒是能生的，若是别的有失可怎么得了。”府里人都说，薛亦双在屋里写东西，不巧被野猫窜进来这才写坏了字帖，所以才想起来让丫鬟端火盆来将没用的帖子都烧了，烧到半截又听见猫声，丫鬟们寻出去，结果屋子里伺候的人才少了，火烧将起来，也就没来得及扑灭。
老夫人将那印章拿起来看。
容华心里已经有数，低声问李妈妈，“老夫人醒了吗？我进去请个安。”
不管是勋贵、宗亲还是重臣很多都择了派别，尤其是最近圣上提了蔡氏为皇贵妃，可是对庄亲王也是十分眷顾。
薛明睿似是煞有其事，“比我心里的重量轻，轻很多。”
话正说到这里。
容华应了又追送到门口，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有一些放心不下。
不承想会在老夫人这里遇到容华。
成亲这些时候她一直都是这样，之前他也没说，怎么今天忽然就提起来。
容华眼睛一跳，圣上赏下来的籽料，用作做印章的？印章本来寓意就特别，更何况是圣上赏下来的。
两个人梳洗完上了床，容华仍旧睡在里面，好让薛明睿在外面借着灯光看书，却没想薛明睿将灯吹了躺下来，又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容华本来一阵紧张，却看薛明睿似是没有别的意思，这才慢慢轻松下来。
容华道：“老夫人呢？”
容华刚要动一动，就听薛明睿问：“怎么醒了？”
昨天她走得时候老夫人还好好的，容华不禁皱起了眉头。
现在储位上呼声大的有两个皇子，其中一位就是庄亲王，庄亲王是个和气王爷，在朝中呼声也高，办过几次重要的差事，是圣上赏赐最多的皇子，只是庄亲王的生母地位却并不高又去世得早，所以皇贵妃所育的皇子就成就了另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