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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宇文稷说什么,陆矣宽就是不让进。态度温和有礼,却让人不寒而栗。
“陆公子这是何意,本王说了这么多,你还拦着,怕是不合适吧。”宇文稷面露愠怒。
陆矣宽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微微煽动扇子,“是啊,王爷好执着。怎么就听不进去 草民的好言相劝呢?
小七福薄,成不起王爷的厚爱。依我看之前的婚约,不如就此作罢。王爷身份贵重,没必要委屈自己。你二人,自此不相往来如何?”
“这是小孩的意思?”宇文稷怒火中烧,不明白,他都放下架子了,都卑微成这副模样了,她还要怎样?
陆矣宽笑而不语,“这是我们的意思,小七还未表态,不过依我看,她大约也会这么想。”
“什么叫你们的意思?叫她出来,本王要跟她单独聊聊。”宇文稷推开陆矣宽就要往里闯。
陆矣宽将人推搡开,动作很快,很利落。
“本王要见她,让她出来跟本王说话。”宇文稷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压下心底的某种情绪。
“见她?说什么?说您要她滚?要她别回来?”陆矣宽笑容中,带了几分杀意,“小七是贪玩、淘气。跟您说实话,有时候我都想踹她两脚。没办法自己的师妹,再生气也得忍着。
当初,她死活哭着要来京城。大伙儿都劝过,没人拗得过她。到最后,还能怎么办?万安谷近半数的人,跑来陪着她,陪着她折腾。
吃苦、受罪都成,我们都能接受。万安谷的弟子,都很皮实,师父也不在乎这个。
可她在京城,死了不止一次,好几次师父、师伯齐上阵,才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今儿又出这事儿,师父年纪大了,我们几个承受能力也有限。王爷海涵,小七可能没这福气,成不起王爷的厚爱,您就放过她吧。”
陆矣宽拍拍手,示意小童过来,做出送客的姿态,“等小七稍好些,我们就带她回谷了。若无意外,此生怕是不会再见,王爷多加保重。”
宇文稷不假思索,一把抓住陆矣宽的手腕,“她究竟出什么事儿了?你告诉本王。”
“与王爷无关。”陆矣宽内力浑厚,手臂一抖震开了宇文稷的手。
片刻后,洛经然走出来,看看宇文稷,叹了口气,“王爷,您可知,您的噬魂蛊的毒,是怎么解吗?”
宇文稷摇摇头,“以楠说,小白医术好,救活了本王。”
“噬魂蛊是久家寨,研制出的最恶毒的蛊毒之一。他们那个史寨主,又是个不喜欢研究解药的混蛋。对,您想得没错,这毒无解。”
洛经然说不下去,低着头努力压下情绪。
白以楠走出来,脸色白得吓人,“这事儿,也不能全怪翊王,是小妹说谎,骗了所有人。
当时,就连我也不知道,这丫头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见她一直活蹦乱跳,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小白现在到底怎么了?你们快说啊。”宇文稷近乎咆哮。
“高烧昏迷,师父、师伯用了所有办法,药喂不进去,烧退不下来。施了针也不管用,再这么烧下去人就废了。”白以楠声音发抖。
宇文稷趁众人不备,直接冲了进去。龙谷主、郭神医都在,两个老人家像是没瞧见宇文稷似的,自顾自忙着手里的活。陆矣宽瞪着眼睛,浓重的沙溢溢于言表。
宇文稷径直走向白以檬,陆矣宽将人推开,咆哮,“走开,别碰她。”
宇文稷还要往前走。陆矣宽彻底失去理智,隔空将宇文稷按在地上,让其爬不起来,“王爷自重。”
“小白!”宇文稷呼唤着白以檬,此举更加激怒陆矣宽。
温文尔雅的人怒了最可怕。陆矣宽隔空几掌,便打得宇文稷无还手之力。
“宇文稷!”许是感知到什么,白以檬含含糊糊的蹦出一句话,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宇文稷,有气无力地低语,“宇文稷,你,你……”
房间内的所有人紧忙停下手里的活,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惨白的小脸。
白以檬声音微弱 ,缓缓抬起手伸向翊王,清晰的呼唤着,“宇文稷,宇文稷……”
“小没良心的,老夫照顾她这么久,竟喊别人,真是没良心。”郭神医笑骂着,扭头往外走,顺手带走了龙谷主,龙谷主走到一半,回头拉上了他的二徒弟。
“小白!”宇文稷被陆矣宽打得鼻青脸肿,跑上前,抓着白以檬的手,“小白,本王在。你怎么样?”
“好疼。”有气无力的蹦出两个字。
“睡会儿,别说话了。”
白以檬摇摇头,闭上眼睛,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梦见,上一世,我死前,你不在,好怕,好冷、好难过……”
越说越激动 最后浑身抖了起来。
宇文稷紧忙将人抱在怀里,热乎乎的身子让人心碎,“本王是混蛋,不该跟你拌嘴,咱们和好行吗?”
白以檬声音很低,意识似乎有些模糊,没听见宇文稷的话,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我从前可恨你了,恨你爱上了孙氏,不要我了。你怎么那么坏,怎么可以,让我等那么久……”
意识越来越模糊,讲到最后哭了起来,嘴里呢喃着,没人听得清的话。
宇文稷抱得更紧了,轻轻亲亲她的头发,“对不起。本王是混蛋,对不起。”
哭着哭着,白以檬又再次睡了过去。宇文稷抱着她,想了很多,以至于一夜未眠。
翌日卯时,宇文稷喊来易佟 让其为自己告了假,这几日他要陪着小孩。
洛经然看着房间内的二人问易佟,“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家王爷给小七下的药。不然,他来了,小七怎么就好了?”
易佟闻言神气起来,“你懂什么,人家两人,本来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平常在府里都是这样腻歪着,你一单身狗不懂。”
“你懂?说得好像自己有老婆似的。”洛经然翻了个白眼。
“都给我让开。”郭神医一人送了一药杵子,“小丫头该上药了,你们都让一让,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薄荷进去吧,别太迁就那丫头,该怎么上药,就怎么上。”
宇文稷被撵了出来,拉住郭神医问个不停,“郭神医,小孩为什么上药?还有她是如何解的噬魂蛊,能告诉本王吗?”
“噬魂蛊无解,天下皆知,至于小七怎么做到的,老夫也不得而知。我和师弟,查遍了所有古籍,也没个说法。
眼下只能派小六回谷,取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郭神医,瞧了瞧鼻青脸肿的宇文稷,塞给他一瓶药,“王爷您怎么敢跟老二动手,他可是玉门山庄少庄主。若非他手下留情,您怕早就去见祖皇帝了。”
宇文稷微微颔首,哪儿是他要动手,分明是陆矣宽不讲武德,打得他完全没有还手余地。
“没想到,翊王身体这般好,真是佩服。”陆矣宽摆弄着折扇,从树梢跳了下来,朝郭神医躬身施礼,“见过师伯。”
“乖,你们聊,我去给小七配药。”
待郭神医走远,陆矣宽捧着宇文稷的头,左右瞧了个遍,“还真没事儿,看来我功夫退步啊。”
说完用,折扇敲敲宇文稷的胸口,“以后敢欺负小七,我还揍你。”
“二师兄,你再敢欺负他,我就不理你了。”白以檬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
陆矣宽咬牙,低声骂了句,“小没良心的,活该被人欺负。”
“放心,本王不会再欺负她。那晚,是本王喝多了,脑子有些不灵光,以后不会了。”
陆矣宽看看宇文稷,再看看里边,哼了一声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