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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起来，随手掸了掸，烟灰便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合着倒水还不在病房里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手里真就是两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
电梯一打开，两旁就是保镖守着。这样的气氛未免有些格外紧张了。
上次自己兜兜转转无意中停到了这边，立刻就被保镖呵斥离开，可这次，他们却纹丝未动。显然也是认得裴斯年的车子的。
看着他的样子，听着那熟悉的“训导”，仿佛那个老干部顾衍泽又回来了，这才是他本应该有的样子。
“呵呵……”顾衍泽低沉的笑了起来，似乎是呛到了，咳嗽了几声，然后才说，“裴三一定很珍惜你这种天真的个性，他真不应该让你从影，应该把你好好的保护起来。”
“哪里就有那么多的圣人，人都是有喜怒哀乐的，谁能真做到无欲无求！”他转过身睨了她一眼，“你好歹也算在圈里混了一段时间，怎么连这个都看不透？”
其实方才她就有点奇怪的，既然顾西城跟顾衍泽根本就是兄弟，为什么一个在病房里，一个在病房外，而且顾衍泽只是开门让他们进去，自己并不进来，总感觉似乎是在刻意避开彼此的。
看着他的样子，瑾言也不知道话题该从何说起，这种感觉很尴尬，她扭头看了眼病房的门，可裴斯年却迟迟没有出来，房门没有任何的动静。
“那顾师兄呢？”瑾言忍不住反问，“您有这样的家世，有这样的身家，其实也可以不用那么辛苦。您隐瞒自己的背景，兢兢业业的工作拍戏，又为什么？”
顾衍泽却在这个时候幽幽的开口，“也许他撑不了两天了，在此之前，你见过他吗？”
在听到来人接近的声音时，猛然抬头，这一抬头，恰好跟叶瑾言打了个照面，她吃惊不小，“顾师兄？！”
瑾言想了想，然后说，“旁人我不好说，但至少在我眼里，顾师兄不是那样会戴着假面具的人。”
那赫然是顾衍泽，只不过憔悴了很多，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颧骨高耸，两边的脸颊深深的陷了下去，愈发显得两只眼睛下的黑眼圈是那么的深邃。
“没事。”摆了摆手，把烟蒂捻灭在边上的垃圾桶上面，然后扭头看了她一眼，“这段日子你休养的时间够久的，还打算复出？你最热的一段黄金炒作期可已经过去了，这个时候出来，又要重新冲击和累积人气，其实你现在不缺钱，也不愁什么，何必要这样辛苦。”
“……”瑾言愣了一下，这是让她去跟顾衍泽聊天么？
裴斯年说的话，她都不是很懂，只是看着病床上的老人。
愣了一下，叶瑾言旋即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那个“他”，是指顾老爷子，便摇了摇头，“没有。”
“哪里需要劳烦你的大驾！”顾西城笑了笑，“没看见等着帮忙的一大堆。”
顾衍泽果然还在外面，靠着长椅的椅背，此时是架起二郎腿，不知何时手里点燃了一根烟，听见动静扭过头来，看见是她，唇角勉强牵扯了一下，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回过神来，她点了点头，“哦！你们聊。”
“当心烫口。”他说道。
之前也是，虽然偶尔会提到对方，但都刻意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裴斯年走进去，房门便从身后关上了，然而顾衍泽并没有进来，房间里除了昏迷着的顾老爷子，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两腿架在一起，头发似乎也有些乱，估计也是守了一整夜。
“那你又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还来看她？”顾衍泽顿了下，“哦，你是陪着裴三来的。”
抿了抿唇，裴斯年已经径直走到了病房门口，房门口毫无例外的又是守着人，门口的长椅还坐着人，一手撑着额头，似乎很是疲累，但也没睡着。
不管多么风光无限，多么荣耀尊上的人，终究免不了走到这一天，谁也避不开，而且对此无能为力。
顾衍泽噤声，闭上眼，“不谈这个。你随便坐一会儿，我去倒杯水给你。”
点了下头，他说，“你们进去吧，反正现在他醒着跟睡着，也没什么区别！”
正在瑾言诧异他会进房去倒水么？就看他朝前走，很快就拐了个弯，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是你弟弟。”静静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上电梯到六楼。她不语，裴斯年说让她别乱说话跟着他就行，她就乖乖的跟着他。
“我还以为你是去拿饮料。”低笑着随便找个话题，她握着杯身，看着那清澈见底的白开水，曾经觉得他也如同这白开水一般，清澈，一眼就可以望到底，然而现在却觉得，他就算是白开水，也是这刚烧开的白开水，上面萦绕着一团雾气，看不清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