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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女也没想到会这样突然,她后知后觉想起许是那次为了救湛云威,出了太多血有关,对上湛云威错愕的脸,她哆嗦了一下。捂住自己的脸,甚至顾不上第一时间去拿药,用尽全身力气,将湛云葳推出门去,关上房门她只有一个念头,不可以!
好不容易弟妹愿意给阿弟做香囊了,她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怎么能教她看见
她怎么可以毁了阿弟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点温情
然而所有的力气用来推开湛云葳,合上门以后,她却再也没力气拿药。
身体异变,比以往都严重。
哑女院子里有越之恒设下的阵法,湛云葳不敢强行破门,怕被反噬。
她心里一沉,想到哑女上辈子也早早死去了。是死于异变吗
听着屋子里的痛嚎,和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哑女的院子偏僻,湛云葳心知耽误不得,跑进雨中,冒着大雨去库房找哑女院子的钥匙。好在她回来得及时,哑女只剩最后一口气,湛云葳终于在屋子里找到药,给她喂下去。
哑女醒来后一直在流泪,狼狈地捂住自己的脸。
湛云葳心里酸酸的,轻轻抚她的发:“没关系,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你又不是自愿这样的,谁也不会怪你。窗外狂风呼啸,雨水几乎快要灌溉到屋子里来,哑女是救回来了,湛云葳手腕上的朱砂却几乎要灼透皮肤。她心知不妙,顾不上风雨,往自己院子里跑。却不知强行压制的意缠绵,反噬何止是先前的三两倍她没走几步,腿一软,跌在雨中。
然而冷冰冰的雨水却解不了识海的翻涌,渐渐的,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快要失去意识。
就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有人踏着风雨,终于找到她,将她抱起来。
湛云葳看不见,嗅到他身上浅浅的冰莲香,竟然不可抑制生出几分委屈之意。
有什么轻轻落在眼睑上:“别哭,没事,我带你回去。”
还是同样的人,上次他铁血心肠,这次却仿佛能包
她的一切,他并不制止她去扯他衣襟的手,任由她将沾满雨水和泪水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
总归疾风黑夜,无人能看见。
烛火跳跃,她急得委屈落泪,那人低低叹了口气:“还没到卧房,你确定”
然而朱砂已经入肉,再拖下去确然来不及。
她此时总归也听不懂他说什么,抽泣点头。
越之恒也不再犹豫,反手合上书房的门。清雅的布置里,只有一张梨花木椅子,还勉强能看。
他令她靠在自己怀里。
七月的雨夜,有花朵颤巍巍开放,满地泥泞,却有顽强生机从中生出。
他于曲径通幽中探路。雨水打湿花瓣,在他指尖颤个不停。
他收回手指,扶着她,支撑她几乎坐不住的力气,轻轻环着她,带着她感受和容纳自己,低声鼓励她道:“嗯,湛小姐做得很好。”她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整个人几乎趴在他怀里,依稀觉得能喘过气了,又似乎更加喘不过气,几乎要溺死在这无措陌生的感觉里。越之恒知道耽误了这片刻,湛云葳难受,便一直纵着她。可这只赤蝶又实在没用,他若不帮着她,她又没力气,他若稍微用了点力,深深浅浅,她没一会儿受不住又开始落泪。夜色被裁碎,衣衫掉落一地。
他被她身上的雨水淋湿,索性抱她起来,扫落桌上的宣纸和毛笔。
她眼前的光影颤着起伏,喉间溢出来的音几乎身不由己。风雨从窗前飘散进来,白净宣纸沾上点点雨水。他不让她咬唇,在她耳边低笑了声:“不必忍,没人听见,怎样都没关系。”掉落在地的书籍一页页地翻,狂风中似不停歇。
赤蝶占据意识的时刻勉强过去,她在波流朦胧中,被潮水一波又一波淹没。灯烛的影子在她面前不断晃动,她几乎无法捕捉住。畏惧这一刻极其陌生的感觉,她几乎想退开,可是退无可退,腰肢却被人捉住。那人紧紧扣住她的手指,此时终于显出几分霸道来,不容她逃避,让那花一遍遍为他盛开。夜色如此漫长,到了最后她几乎无法自控,想要推开他,他细碎的吻却不住落下,似无声引诱安抚:“再等等,好么。”良久云销雨霁,宣纸已然打湿,花朵虽然颤巍巍,但也总算在雨夜中活了过来。
很快湛云葳就知道并非是错觉。
回到越府第二日,给她戴上困灵镯后,越之恒就去了王朝。
三皇子和文矩相继身亡,这事得妥善处置。
越之恒这段时间注定很忙,湛云葳甚至没机会和他提起意缠绵的事。
他不在府上,却有不少阵修来修缮府中阵法,连驻守越府的府卫都多了一倍,许久没见的沉晔也被派来了越府当值。沉晔见湛云葳盯着那些阵修看,道:“近日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会回来,王朝宵小不少。”
说罢,沉晔想起什么,闭紧了嘴巴。
湛云葳猜到他在懊恼什么,那两位皇子是从蓬莱回来的。
昔日蓬莱仙山有钱天下皆知,几条天然的矿脉也是蓬莱基石。
仙门王朝一战中,得知保不住根基,裴玉京炸了矿脉。
这就导致大皇子和二皇子焦头烂额到现在,不过此次三皇子一死,他们二人必定回来,瓜分三皇子留下的势力。王朝的臣子们也会重新站队,灵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稳定。
沉晔见湛云葳听到蓬莱神色没什么变化,才微微松了口气。
眨眼七月快到了。
王朝的暗潮汹涌没有蔓延到汾河郡,所有少女开始准备香囊,迎接七夕和七月半的中元节。
湛云葳在检查府外送来的灵花灵草和九霄菖蒲。
二夫人如今没了掌中馈之权,府上的琐事落到了湛云藏的身上,念及越之恒给的一大堆灵石,她办事尽心尽力。每年中元节那一日邪气最重,也最多人入邪。府中仆从大多都是家贫的普通人,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这些分发下去辟邪的灵草,湛云葳不允许以次充好。好在药田的管事不敢糊弄她,不管是兰草还是菖蒲,都没有任何问题。
湛云葳说:“也不必等到过几日,今日便分发下去吧。”
有些手巧的人,还能赶得及在七夕前做一个辟邪的香囊赠予心上人,庇佑他们在中元节那日平平安安。石斛比刚开始来湛云葳身边时活泼了许多,眉开眼笑间,也没了最初的胆怯。
她去领自己份例的同时,还挑了一些最好的带回来:“少夫人,您怎么忘了给自己留一份。瞧,我给您带回来了,您看看这些是否够您给大公子做个香囊。”根本没有想过做管的湛云葳:“
但她也不便解释自己和越之恒诡异的关系,只得暂且收下,再不济她如今被锁了灵力,给自己做个辟邪的香囊也是好的。眼见六日之期只剩两日,她腕间的朱砂越来越红,几乎到了绯色难掩的地步,湛云葳不得不关心一件事。越大人还记不记得她在等死
湛云葳思来想去,问石斛道:“我先前交给你那只金羽翅鸟呢”
石斛说:“在府上灵兽阁呢,少夫人等等,奴婢去拿回来。
片刻后,湛云葳用毛笔抵着下颚发愁,实在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给越之恒写信,还是因着这般尴尬的原因。她在学言作文章考核之时,都没有这样为难。纸上不慎掉落的墨点都快干了,湛云葳才落笔。
越大人:
明月凝前除,微霜下沾衣。
她心想,就算言简意赅,越之恒应该也看得懂。世家培养出来的后代往往文武双全,越之恒没有其他世家公子念书久,但他更为聪颖刻苦。将信放在金羽翅鸟腿上,湛云藏捉着它回房,让它辨一辨越之恒的气息。
这鸟还是上次三皇子让门客送来的,三皇子不是好东西,鸟却无辜。
湛云葳没伤它,如今恰好派上用场,据说金羽翅鸟就算隔着千山万水,也能很快将信送到。
越之恒今日带着彻天府卫抄了一家书阁。
下午彻天府接到密报,说仙门余孽裴玉京就藏身在“文山书阁”。
府卫神色凝重,看向越之恒,越之恒手指轻点桌面,不置可否平静道:
”既如此,就去看看。”
这间书阁开在最热闹的市井之中,不少书籍甚至是以金粉为墨书写而成,因此很是受一些喜好附庸风雅的贵胄追捧。越二老爷以前就是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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