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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吓得差点要拔剑。
不就递个牌子吗,这么大阵仗?
“六先生?”郑学士看了看赵玉书,拱手问道。
“正是在下。”
“六先生来江宁,有失远迎,请上楼。”
“哦,好。”
似乎没有咄咄逼人的样子,郑学士满肚子疑惑。
而且看起来好像有点傻傻的。
“六先生。”
“嗯?”
“风雅之地,剑就先放这吧。”
“哦,好。”
赵玉书解下长剑递给小厮,摸了摸头,自己的表现是不是不太合群?
添香楼去过很多次,但江南画舫却是两辈子第一次来。
就像一艘小型游轮一样,跟自己从襄樊来江宁的船体型差不多,但因为不用考虑风浪航速等问题,这画舫直接就堆成了一座水上别墅。
六先生的名号很好用,郑学士直接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的主客位,原来坐在这里的老哥也没有一丝不满,痛快的挪到了另一边。
“六先生何时到的江宁啊?”
“刚到。”
刚到?刚到就找我?我也没招惹你啊?不会拿我当祭旗的吧?
郑学士心里转过了几十个念头,脸上亲切的笑容保持的愈发艰难。
“不知道六先生来江宁是?”
“哦,还不就那个破事。”
赵玉书喝了口酒,嗯,江南的米酒果然不错,走的时候带几壶给兰灵尝尝,省的她老惦记自己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做出来的蒸馏酒。
郑学士感觉自己有点绷不住,跟几个至交对望了一眼,哪个破事啊?总不能是···
大家一言不发,却快速通过眼神达成了意见一致,江宁还能有什么大事值得白马书院的六先生亲自来啊,肯定是盐税啊!不过又回到最早的问题,他为什么要找上自己?
本来宾客尽欢的场面顿时有点尴尬,郑学士努力酝酿言辞,怎么才能既不得罪这人,又适当的套出一点话呢?
很明显今天郑学士不在状态,平时巧舌如簧的他被老赵的不请自来打乱了阵脚,硬是半天没憋出一句话,主人不发话,一众好友也不知道基调在哪不敢出头,本来热闹的场面逐渐冰冷,只留几个乐人越来越尴尬的演奏。
好在这地头还是有人能镇得住场子的。
“劳学士和诸位久等,婉清给各位赔罪了。”
珠帘倒卷,两名侍女抬着一架古琴缓缓走出,随后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款款而来,哪怕遮住半边面容,只露出的双眼也是让在座所有男人的心猛地一顿。
秋波流转,国色天香!
婉清身穿一身素白衣裙,看起来没什么装饰,却在袖口和衣襟处用银色丝线绣出几朵简洁的花卉,顿时让这套衣裙变得雅致却又仙意盎然。
江南美人确是与北方美人不同的。
婉清一露面,大家齐齐松了口气,至少焦点转移了。
“小女祝郑学士荣升,江宁士子幸甚,且满饮此杯。”婉清撩开面纱一角,举杯一饮而尽。
面纱之下露出的小半边脸蛋圆润光洁如洗净的鹅卵石,引起一众看客无尽遐想。
郑学士满面春风,笑呵呵的站起身举起酒杯喝完,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小女不才,且献艺一曲,为诸公助兴。”虽然只喝了一杯,但在座的都是文人雅士,至少表面上是,没人会大煞风景的起哄让婉清再喝一杯。
琴声很美,哪怕是不通音律的赵玉书都放下了手里的蹄膀认真聆听,其他人更不用说,闭着眼摇头晃脑满脸陶醉的都不在少数。
一曲终了,大家鼓掌之后,立即有人赞叹:“婉清姑娘琴艺当真是江宁魁首,我等难得借了郑学士的风光,不若再弹一曲?”
婉清微微一笑:“公子谬赞,微末计俩,怎敢称魁首,琴艺最耗心力,一曲已让小女精疲力尽,再弹就坏了诸位的兴致了,还望公子见谅。”
赵玉书听了忍不住想鼓掌,看看人家,多会说话。
“好了好了,能听婉清姑娘弹一曲还不知足吗,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贪得无厌啊,来来来,且再共饮一杯,婉清姑娘,这一杯你可不能拒绝啊,哈哈哈。”
郑学士站起身倒上一杯酒,给婉清递了过去,婉清微微一笑,接过酒杯,朝四方敬了一圈,一饮而尽。
宾主尽欢,剩下的时间就是大家相对自由的时间,该拉关系拉关系,该拍马屁拍马屁,如果有意,也可以找几位侍女谈谈心,毕竟画舫上的侍女也都是未来的秦淮大家预备役。
作为画舫主人的婉清姑娘自不必陪酒,不过却也没有直接离席,而是坐在了郑学士身旁陪着聊几句闲话,正是刚刚赵玉书所在的位置。
赵玉书起身让座时,婉清姑娘是有几分好奇的,作为秦淮河上的几位顶流之一,识人是基本技能,但她保证之前从未见过这个人,他是哪家子弟?凭什么能坐在郑学士旁边?
但若直接问身份就显得自己很不专业了,万一人家真是来过,只是长得不够有特色自己没记住不就尴尬了。
但好在郑学士颇懂人情世故。
“六先生,江宁曲艺,比之东都如何?”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懂,“嗯,各有千秋。”
婉清眼睛一亮:“这位,六先生,自东都来?”
赵玉书点头:“敝姓赵,来自东都白马书院。”
“原来是白马书院的高才,那赵公子去过添香楼吗?”
不止去过,而且很熟,跟回家一样。
“去过,嗯,一两次····”
“据说添香楼琴艺歌舞都是一绝,不知赵公子觉得,添香楼的曲艺,与小女的相比,哪个更胜一筹呢?”
感情我刚才说各有千秋你没听见?非逼我说出个高下来吗?
“姑娘如果真有这份心思,何不亲自去东都走一遭呢,据我所知,添香楼云姑不是个小气的人,如果姑娘有意,云姑肯定不介意让添香楼的姑娘与婉清小姐你互相探讨一下,取长补短的。”
婉清微微后仰了一下:“看起来公子与添香楼关系匪浅,非是小女不愿,实在是这醉花舫过于繁忙,脱不开身。”
赵玉书哦了一声:“这就没办法了,毕竟人要生活,总是绕不开钱财的,你说是吧郑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