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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汉饶命,要钱有钱!”郑学士用平生最快的语速说出这八个字,寒芒停了,离他的眼睛只有一寸。
“事办砸了,跟钱没关系。”赵玉书捏着嗓子,阴沉的说。
“事?什么事?”郑学士有点懵。
嗯?这老小子昨晚一点就通,不像演的,总不能真跟太子没关系?
“自然是书院的事。”
“书院?我为书院流过汗!我为书院挣过钱!天地可鉴啊,我知道了,你是祭酒的人是吧,这个老东西自己斗不过人家白马,气不过要回家,又不是我让他走的!我,我,你说的书院,是江宁书院,是吧··”郑学士正义愤填膺,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越来越低。
赵玉书冷笑几声,没有回应。
“白,白马?”郑学士战战兢兢。
赵玉书冷哼一声,短剑又往前递了半寸。
郑学士努力往后靠,可脑壳后面就是椅背,再努力也无法拉开跟短剑的距离。
“我,我没做过对书院不利的事!”
“所以你才该死。”
“啊?我,我真没胆子做啊,我就一普通人,我,我不当祭酒了,我不贪钱了,你放过我吧好汉!”郑学士哭了出来,自己就想好好当个教书先生,然后顺手弄点小钱,怎么就惹上杀身之祸了呢?
“殿下对你很失望。”
又一阵风,空中只剩这句话,郑学士又哭了许久,才终于拿起手帕擦了擦脸:“来人呐,备一桶水,老夫要沐浴!”
婉清的事没问题,竟然真是这老小子一时心软,想来太子好歹是一个帝国的未来掌舵人,如果真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那真让老赵瞧不起了。
坐在江宁书院的屋顶上,看着灯火通明的江宁城,赵玉书琢磨了一下,来都来了,是不是该去哪里再逛逛?不然岂不是白瞎了自己这一身拉风造型。
望江楼有内景,不能去,去了一巴掌拍江里都没处说理;府衙,太子和郡主都住那,太子自己就是修士,用脚趾想都知道肯定有内景修士暗中护卫,惹不起。
赵玉书左看右看,想了又想,嗯,突然有点想念汪绍林那个小王八犊子了。
越国公的宅子好找,江宁最大的就是,这里没有皇帝行宫,也没有在这里封王,自然就没人敢把园子建的比国公府更大。
大有大的好处,好找,随便蹲几座高塔上一看就瞄到了;但大也有大的坏处,几十上百个房间,鬼知道汪绍林那孙子猫在哪个屋子里头!
给赵玉书十个胆也不敢直接硬闯国公府,以越国公家族传承数百年与国同休的底蕴,没有内景也至少有外景大圆满的客卿镇守。
自己连靠太近都不行!
赵玉书来到一处佛寺,这是越国公百多年前一位信佛的祖宗建的,算是家庙,老祖宗腿脚不便,就直接把寺庙建在了家门口,也不管什么合适不合适了,主打一个自己方便就行。
而现在就让赵玉书也方便了。
站在九层佛塔的最高处,赵玉书弯弓搭箭,背后一轮圆月映照着他挺拔的身影,黑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灵力汇聚到弓身,这是把普通的长弓,当释放出这一箭之后就会彻底报废,而这最后一箭也将绽放出它从不该有的风采。
嘭的一声,赵玉书收起断成两截的长弓,他从未练过弓法,所以这一箭他也不打算射中任何人,甚至为了避免误伤他直接射向最高大的那栋建筑。
流星划过夜空,直直向国公府坠落。
半空中一只手突然浮现,抓住了那颗流星,下一刻,这只手出现在佛塔顶部。
空空如也。
“何方鼠辈敢来国公府造次?还不速速现身!”声浪隆隆,却在即将传出佛寺的那一刻瞬间消失,似乎被无形的墙壁挡在佛寺内。
同样被挡住的还有佛寺的一切。
在这一刻,莫说一只苍蝇,连一粒沙都飞不出佛寺。
然而赵玉书在箭矢被抓的一瞬便已消失,连续踏影步闪现,几个呼吸之后便出现在国公府内。
完美的调虎离山。
一个身披麻衣的老人眼神凝重的站在塔顶,手中的箭矢缓缓化成飞灰。
从力道看,射箭之人绝超不过六重天,这个修为没理由能瞒过自己的感知,自己速度之快也绝不至于能让这个胆大包天之徒有时间溜掉,可他到底在哪?
难道是调虎离山?老人想到这个可能,但依然没有动,他还是不相信有人能瞒过他的感知直接从寺庙里消失。
必定是用了秘法隐藏在某处,反正国公府不止自己一个客卿,且与这个小辈玩一玩。
赵玉书在阴影处疾行,还真让他骗出来一个内景他是没想到的,鬼知道那个内景会不会下一秒就回来,今晚想杀汪绍林不可能,但吓唬他一下给他点心理阴影未必不行。
内景高手的突然出手显然对国公府造成了不小的冲击,至少从越国公的记忆里几十年来没人敢来国公府造次,连一众外景客卿都慌乱了一会儿,毕竟没经验啊。
越国公供奉一个内景已经是权位和财力的极限,毕竟连福王也只养得起一个内景,而外景稍微多些,此时一个六重天左右的女修正拉着越国公快速从卧房赶到大堂,另一边一个四重天儒生也陪着汪绍林赶了过来。
人的本能就是,大家聚在一个宽敞明亮的地方,心里面就会觉得安全许多。
赵玉书用徐夫人将自己的灵力波动隐藏,整个人悄然走到大堂附近的阴影处躲藏起来,分出极少的灵力运转到耳窍,瞒过两名修士感应的同时全心倾听大厅内的动静。
“爹,到底发生何事?”
“小公爷,刚刚无隙老人突然出手,想必是有宵小窥探国公府,不必担忧。”
无锡老人?赵玉书脑门冒出一个问号,有没有铜陵老人啊?
“哼,哪来的狂妄之辈,敢来国公府闹事,等无隙老人抓到他,定要好生拷问!”
“绍林慎言!”
国公轻喝一声:“此时江宁风云汇聚,谁知道来的人是不是哪位隐士高人,你岂能如此跋扈口出狂言!”
“父亲教训的是!”
赵玉书听了暗暗吃惊,这越国公确与汪绍林大不相同,若不是知道此人一封奏折便让十数万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说不定真会被他的表面的谦逊骗到。
一个六重天一个四重天,有机会。
赵玉书手里夹了三根银针,微微从阴影中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