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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的大嗓门吼得皱了下眉,骆羿恒说:“她今天请假了,说要去医院拿药。怎么了,你找她?”
忽然间心灰意冷,简诺闭上眼睛,眼泪不可抑制地滴落下来,倒流进嘴里,咸涩到苦。
为数不多的耐心到底还是被消磨怠尽,郜驰深呼吸,重重甩开她的手,力气之大令袁浅析立步不稳跌坐在地上。
叶优里向来没有骆羿恒的风度和耐心,瞪了简诺一眼,他说:“你应该现在就走,干嘛还要吃完饭?”
事隔四年,现在又不确定美国那边是不是真的有了车祸的线索。简诺有些犹豫该不该接受元毅结婚的提议。嫁给他他就会把真相告诉她吗?一个凶手是不可能告诉别人他是凶手的。理智告诉简诺,元毅无法信任。这条路,不能走。
简诺的毅力是惊人,哪怕连医生都担心她挨不过,她依然咬牙坚持,当身体承受着噬人的痛苦,她居然从没松口要求郜驰给她毒品。
随着她失踪时间的延长,骆羿恒不得不通知了远在大洋彼岸的郜驰。
确实有意激怒他,却没想到他真的会打下来。伴随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袁浅析踉跄着歪倒在沙发上。
叶优里已经冲到了停车场,启动车子的时候骂道:“找她?我他妈想揍她!”
情感使然,简诺始终是站在郜驰这边的。尽管不清楚变故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简诺始终坚信元毅是害郜家的凶手。这其实不该是一名律师在案子没有结果前该有的判定,然而,人就是这样,是情感动物。所以,当事情出现转折的时候,简诺有些接受不了。如果父亲听到的确实是遗嘱的内容,那是不是说明元毅真的是合理继承了郜家的产业?
看着一室惨目忍睹的凌乱,他有种简诺被绑架的错觉。
推开她,郜驰在沙发上坐下。
看着她一次次哭喊着试图以头去撞墙,看着她身上一处处青紫和掌心被玻璃划破的口子,郜驰的心被撕成了碎片。到了最后,医生甚至开始担心挨不过去的是郜驰。
当侍者递上第六杯,简诺正欲抬手去接,却听见一个充满韵味的男声说:“你喝太多了。”
简诺下意识想挣开他的手,不料被他握得更紧,她皱眉,语气淡冷地开口拒绝:“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被他冷酷的眼神慑住,袁浅析的脸色因惊惧逐渐变得苍白,对视片刻,她忽尔冷笑:“想打我是吗?你动手啊,动手!”
简诺确实拿走了叶优里的配枪,而她的人,也随着那把枪消失了。
简诺颤抖着后退,眼晴里的气焰顿时熄了,她轻摇着头不可质信地说:“什么意思?元毅,你别告诉我一切因我而起!”
甩开困扰的疑问,简诺忍着微微的眩晕抬头看去,元毅背光站在她身侧,眼神复杂。轻柔的声音里带着点滴酒意,她缓缓说:“还可以开车。”话虽如此,已经收回了准备握杯的手。
回到公寓,简诺头疼得厉害,她将所剩不多的止痛药一下子全吃了,整夜未眠。
客厅的灯亮起的瞬间,素来沉得住气的郜驰瞬间变了脸色。
简诺成功地激怒了元毅,他倏地眯起眼晴,陡沉的脸色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到达a城时正是清晨,郜驰开车,听着萧辉说着在他离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当听说元毅不止一次找过简诺时,他以凛冽的目光盯了萧辉一眼。
向来滴酒不沾的女孩儿决定今晚喝两杯,再这么失眠下去,她会崩溃的。侍者将加了冰块的酒递过来,灯光下,高脚杯里琥珀色的酒液泛着点点光泽。
郜驰安排好一切,便把心思全部放在简诺身上,他按照医生的交代让简诺尽量多喝水,让毒素通过尿液排一些出去,尽管并无明显的效果,依然每天坚持,另外,他还按时让简诺到浴室蒸桑拿,以缓解身体出现的不适症状,甚至在她出现攻击性行为时,不舍得绑她的男人便借由力气大的优势将她死死抱住,以至多日来身体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多处淤青。
那么笃定的语气,那么坚定的表情,让她想说不信都说不出口。可是,能信吗?
连续三天,简诺没回公寓,她房间的灯始终没亮过。
郜驰心急之下震怒不已,握住袁浅析的手腕,粗鲁地将人带至身前:“别逼我打女人!”
最令他担忧的一刻到底还是来了,简诺的毒瘾发作了。
简诺反手搂住他的脖子,泣声说:“那就别送我去,我能行,求求你,郜驰。”
然而,袁浅析却偷拿了郜驰的证件,试图阻止他回国。
元毅神秘地笑了笑,在简诺恐惧的目光中缓缓靠近,以磁性的声音说:“你说,如果他知道害他一无所有的人是你,他还会爱你吗?”
叶优里被烫得跳脚,简诺吓得一边用纸巾帮他擦,一边迭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糟糕,肯定烫坏了,怎么办啊……”
他张了张嘴,语气竟有些哽咽,意识混乱的简诺听到熟悉的声音唤:“小诺。”
有种置身事外的冷静,郜驰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淡淡地扯了下嘴角,袁浅析听见他问:“你懂什么是爱吗?”不给她辩驳的机会,郜驰径自说:“你根本不懂。所以,别和我谈爱。”
叶优里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问:“怎么想到来我这?稀客啊。”
第二天,她向骆羿恒请假去了警队,叶优里正好没有出去,中午两人就在食堂用餐。
袁浅析再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整个人被笼罩在傍晚的天光中,被渡了一层金光的男人恍惚得有些不真实。
口中突来的腥甜之味换回了男人的理智。离开她柔软的唇,元毅将纤弱的女孩儿紧紧按进怀里,同时俯低头,在她颈间恶意地吮出一枚暗红色吻痕。
郜驰静了大约半分钟,似乎在判定她话的可信度,然后,他起身大步走过来,扬起了手。
奢华的酒吧内奏着激狂的乐曲,眉目传情的男女们的目光中游移着心照不宣的欲望。简诺偏头枕在胳膊上,望向舞池的眸光已变得如夜般迷离,她感觉到有种频频骚动的交换正悄无声息地向四处蔓延,让人排斥,又让人抵抗不了地为之迷醉。
车子急驰向简诺公寓的方向,叶优里对着手机吼道:“那死丫头拿了我的配枪!”
郜驰乘坐的航班起飞时,袁浅析服食了大量安眠药。
简诺化了淡妆,掩饰了些许的憔悴,她略显不满地说:“你嫌我烦啊?那我吃了饭就走。”
年轻警员不明所以队长干嘛这么紧张,也不敢多问就跑着过去看了,回来汇报说:“除了文件夹还有两个档案袋,其它什么都没有啊。”
脱下外套裹在简诺身上,抱起她时他扬声对萧辉喊:“去开车!”然而下一秒手臂却被简诺死死抓住,他听到她痛苦地哀求:“别送我去医院,我不去,不去……”
袁浅析终于被刺|激了,她如同小兽般发作起来,砸碎了房间一切能砸的东西,之后颓然坐在地上,痛哭失声。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没有看见她得那么心无城府的笑了,叶优里探身摸了摸她的头发,“赶紧吃吧,只要你高兴,任你宰割!”
“不可能!”醇厚的嗓音以极肯定的语气反驳,简诺偏头,是骆羿恒,身后还跟着萧辉。
太清楚郜驰的脾气,萧辉恭敬地应下。
“确定,队长!”
深夜的宜城,因刚刚下过雪而雾气弥漫。
郜驰置若罔闻,待来到简诺公寓门口,他直接拿钥匙开门。
简诺先是安静得可怕,无论郜驰和她说什么她都不回应,渐渐地,郜驰明显感觉到她心率加快,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利落地套好衣服,他边下楼边打简诺的电话,铃声完整地响过三遍依然无人接听。叶优里怒极,口不择言地骂了句粗话,又打骆羿恒的手机。
清楚请他的私家医生已是郜驰最大的让步,简诺无法再说抗拒的话,在感觉到全身骨骼和肌肉都在抽动时,她软弱无力地央求:“你出去好吗?”
残存的意识令简诺明白过来是郜驰回来了,她用尽浑身力气推拒着他的怀抱,同时腾出手梳理乱七八糟的头发,颤抖着说:“你出去,我现在不想见你,我求你出去好不好?我不要见你……”
心里浮现某种不好的预感,叶优里不死心地说:“你确定?”
“嫁给我我就告诉你!”元毅如鬼魅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简诺心烦意乱。他说郜驰的离开是袁浅析设计的,难道他们私下里有什么交易?到底真实的遗嘱是怎么样的?太多的疑问令简诺连续失眠好几夜。
简诺取过,一饮而尽,直至第五杯入喉。
郜驰将她安置到床上,不禁握住她双手,只觉指尖冰凉彻骨,他以极坚定的语气柔声说:“小诺,你必须听我的话,让我陪着你,否则我立即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