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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一传递奏疏的,对着他作色干什么?
你们要撕这个咬那个,指名道姓弹劾便是,何必在这里隔山打牛。
大理寺卿陈一松也附和道:“毕竟是宗室,哪怕铁证如山,又岂能私自处置?”
“天下的局势都在陛下肩上扛着,镇压局势这几个字,还轮不到朱希忠跟邬景和来说。”
“无论如何,今日大理寺也要弹劾朱希忠!”
三法司跟礼部不满,实在太正常不过。
连诛杀亲王这种大事,都越过了有司。
以后皇帝干脆每次就叫锦衣卫出马就是了,还要有司做什么?
这个口子一开。
今天杀亲王是便宜行事,明天杀个侍郎,后天杀个尚书,是不是都是便宜行事了?
干脆给朱希忠封个九千岁,天天便宜行事算了。
当初南直隶好歹还知道组个三法司,定罪以后槛送京师。
怎么到了湖广就胡搞一通了?小皇帝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只能说,王之诰、陈一松明着在骂朱希忠、邬景和二人,实则还是在质问皇帝。
尤其是王之诰,他前次南直隶风波,害得自家儿子被按律流了二千里,多少对皇帝有所不满。
怎么,那时候让我国法为重,现在换你的人,就要死保了?
王之诰再度附和陈一松:“我这就禀明陛下,奏请召朱希忠回京,诘责湖广之事!”
“锦衣卫横行跋扈,简直有失体统!”
兵部工部一如既往站在一旁看戏。
倒是几名言官,出言附议,都认为朱希忠有僭越之嫌,理当召回诘责。
理当问明缘由后,行削爵罚俸之事。
何永庆明白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出气筒罢了,也懒得在乎这些人的语气。
他忍着委屈,好歹将事情始末说完整:“此外,邬驸马还临机决断,处置了各大王府。”
“收归了各藩宗产,交予内廷、礼部宗人府、户部、王府属官分治。”
“同时,将各藩各府禄银,改为定额。”
“并开放各藩商禁……”
何永庆长话短说,又将奏疏传阅各位同僚:“具体事宜,陈列在奏疏最末。”
这话一出口,不知多少人勃然变色。
“邬景和实在放肆!”
“他还指使起六部和内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身份。”
诛心之语,层见迭出。
死个亲王,不过是饭后谈资,大家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但要是有人想开放宗室商禁,那大家就动真怒了——这不是来抢饭吃!?
做生意凭的是什么?
不是看后台看关系,难道还是所谓的能工巧匠跟营商水平?
官绅官绅,欺负普通商人跟老百姓,自然是自然是无往不利。
你这内廷、户部带着各大王府出来经商,那大家到时候生意上遇到了,难不成还得各凭本事?
那怎么行!
工部右侍郎刘光济,本是下个月就要致仕,归乡享受官绅生活的人,此时也不得不站出来说一句:“元辅,阁老,诸位同僚。”
“宗室乃是太祖血脉,藩禁乃是祖宗成法。”
“如今朱希忠、邬景和二人,无法无天!”
“不由三法司过目、不得陛下朱批,不祈告太庙,便擅杀帝孙皇子;逼死郡王,妄罪各藩,收归宗产,损害陛下皇室亲谊;甚至还大言不惭,支使内廷、六部,私自毁费祖宗成法。”
“此二人,陛下若不召回,无以安宗室!三法司若不诘责,无以明国法!内阁若不拨乱反正,无以正视听!”
这话一出,大理寺卿陈一松、刑部尚书王之诰、吏科都给事中刘不息等,纷纷附和。
众人看向班首的三位阁臣,却见三人都老神在在,并不言语。
这时,户部尚书王国光横插一脚,淡淡道:“刘侍郎不要危言耸听嘛。”
“咱们一件一件来。”
“刘侍郎先前告病在家或许不知,这划定罪藩,收归罪藩宗产之事,此前廷议已经有定论了,刘侍郎不要动不动就什么损害皇室亲谊。”
“而开放宗室商禁这事,也扯不到什么祖宗成法。太祖皇帝时,可没有这个祖宗成法。”
“这时候刘侍郎怎么不说,此举有助于替陛下彰显皇室亲谊?”
“此举既替中枢省了税负,又为绝大多的宗室谋了一条上进之路,甚至诸位难以宣之于口的,唯恐宗室作乱,也并未触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