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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即便是入了洞房,他如果真的违了约,她也有后悔的机会。
要说她对这个时代有什么不满意,最痛苦的莫过于规矩,要是让她晨昏定省,还不如杀了她算了。如今得了诚国公这个命令,她又怎会不高兴?
赵樽眉目深蹙,沉默着看着她,那两片唇抿成了一个极为冷硬的弧线,似乎对她动不动就说要“离开”很是不高兴。
“哟喂,这还叫没事儿?瞧瞧你的脸色?臭得都能揭下来做臭豆腐卖了。怎么今天回来,就像和谁有深仇大恨似的,到底谁惹你了?给我说说,我给你报仇去,只要是十岁以下的,我包管都能打得过。”
不知道是一个深吻带来的心悸,还是彼此眼神儿交流时他眸子里坚定与诚意感染了她,夏初七嘟着嘴巴看了他一会儿,又是生气,又是烦躁,却又是拿他无可奈何。
夏初七惊呆了。
很显然,赵樽这个人并不习惯与别人解释什么,动了动嘴,停顿了好久,他才捋了捋她的头发,淡淡地说,“阿七,朝堂上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并不仅仅只是纳一个侧妃而已。但你放心,这件事,爷自会处理妥当,阿七只需乖乖等着做新娘,可好?”
夏初七叹了一口气,想到如果真是东方青玄设计报复元祐,这事儿多多少少也是与自己有关,而且她人都在府里了,瞧病不是挺方便的吗?她接过话来。
她心急火燎的话还没有吼完,终于被忍无可忍的赵樽一把捂着了嘴巴,头顶上那人像吃了炸药,眸子里着了火,死死地剜着她,声音冷凉刺骨。
想得很是诙谐,却并不代表她很平静。
夏初七清澈的眸子微微一眯,放缓了语调。
“嗤,真是好笑……你让我过来,我就得过来呀?你这个人,我给你说了这么多话,你到底听明白了没有?”
原来还是风流惹得祸?
细雨“嘀嗒嘀嗒”的落在马车的蓬顶。
“祐儿,这是怎么搞的,谁伤了你?”
“来人,赶紧去请刘大夫来——”
心里的纠结一下子松开,她的表情也好看了一些。
两个人相处这么久以来,确实没有就“夏楚”的身份摊过牌。除了彼此都知道这其中的尴尬之外,也是不想说破了让对方为难。
前朝就是蒙族人的天下,那“收继婚”也是蒙族人的习俗。突然了悟了一般,夏初七心里一阵“呵呵”,身子激动得颤抖了起来,气得越发厉害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等他掌心微微松开,张开嘴巴就一口咬上了他的手。
款款起身,她走到元鸿畴的面前,虽然明知第一次见面该给他一个下跪大礼,可习惯这事儿,真是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她愣是没有跪得下去,只是福身请安。
看了一会儿赵樽的脸色,她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见他一直没有说话,夏初七眨巴下眼睛,双手绕了过去,紧紧环住他的腰身。
“爷,你不嫌我脚臭啊?”
不对劲儿呀?!
这算什么回答?
“你是本王的正妃,圣旨已下,还想去哪?”
失去理智是她。
她确实不够熟悉礼仪,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听见赵樽的吩咐她有些好笑。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晋王殿下居然充当起了她“保姆”的角色了?什么事儿都要他来教她。心里暗笑了一下,她若有似无的瞄了他一眼,也不推托,将晴岚用托盘拿过来的茶轻轻端了,置于头顶,半跪在元鸿畴的面前。
“事到如今,晋王殿下,我们两个也不必要再装了。我的身份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就是夏楚,夏楚是谁?你侄子赵绵泽的嫡妻。”
他们两个人之间是“见不得人”的关系,对,确实没有错。可是既然皇叔不能娶皇侄媳妇儿,凭什么弟弟就可以娶兄嫂?不是说《大晏律》有明确的规定吗?不是说老皇帝恨透了前朝留下的“胡风”,恨透了“收继婚”的不文明现象吗?不是说他还下了明文,不允许这些陋习继续流行吗?为什么换了他自己的手里,一切就都变味了?
这“父亲”两个字一入耳,夏初七身上就像长了虱子,稍稍有点儿不适。她上辈子没有见过父亲,这辈子也没有见过父亲,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父亲,还是大街上捡来的便宜爹。想想这人生,她颇有些唏嘘。不过,她却也心知这诚国公肯认下她这个女儿,应该也是冒了一定风险的。就凭这风险,人家都一把岁数了,她叫人一声爹,也不会吃亏。
默了一会儿,赵樽抬起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
当年夏初七念书时读到此句的时候,面对着的是钢筋水泥的城市,只能脑补出那是一副什么样子的画面。如今坐在晋王爷的马车上,手指轻轻挑了帘子的一角,看着大地春回,细雨滋润,感受那春草绿芽儿萌生的绿意透过一层薄薄的雨雾传递过来,那感觉实在太润心了。
又是一声朗笑,元鸿畴看着她很是满意地接过茶来。
一双大眼珠子骨碌碌转着,自顾自地“哦”了一声儿,猜测说,“大仙儿我掐死算一下啊。嗯,今日天不亮你就去上朝了,结果还没到晌午就回来了。在这个期间里,你能见到些什么人呢?肯定是朝堂上的事情对不对?是不是你老爹,或者你哪个老哥,或者你侄儿……哦,该不会是傻子他欺负你了吧?”
夏初七板着脸,“你可知道什么是娶吗?”
而他,不管什么时候,似乎都能适时的抽回理智来。
“呀,不是吧,你宰人会不会太狠了?”
她咬得很用力,所有的怒气就发泄在了他的手上。
“去!我告诉你啊,我嫁给他,将来还可以做皇后呢,谁稀罕做你一个晋王妃?”
他吻了一阵,低低唤了她的名字。一边唤,一边吻,将他的话连同他炙热得火一样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带了一层薄茧的手掌,却在她脸上轻轻的抚摸,就像对待世上最为稀世的珍宝,轻柔的,怜惜的,熨烫得夏初七与他紧贴的身子,不由得微微颤了起来。
赵樽低头看她一眼,那喉结鼓鼓的滑动几下,终是拉开了她的手来,双手捧了她的脸,拇指很是珍视的摩挲了几下,才压低了嗓子,把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略略拣了简要的给她讲了一遍。
远离了现代文明,她如今越来越适应时下的生活。
她含含糊糊骂了几个字,却拗不过他的力度。
“怎么回事?!”
“你若是夏楚,可知结果?”他冷冷的问。
“换一个名字,成何体统。”赵樽的脸黑得更厉害了。
冲天的火气上来了,可她发脾气的欲望却落下去了。
“晋王殿下,你的处境我能够理解。我刚才想了一下,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还是必须说,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一定会同意的。毕竟只是纳一个侧妃而已,晋王府那么大的地盘,还怕装不下一个侧妃吗?只不过,希望晋王殿下你能够践行我俩的约定……如果你另外娶妻,或者纳妾,就不得强迫我做你的女人,这是你亲口答应的吧?”
“他娘的,那小娘们儿真是狠,小爷我一时不查,竟然着了那小娘的道儿,被她给捆在那马车上,过了一夜……今儿早上醒过来,发现命|根|子生痛,而且,还,还他娘的不好使了,如果再让小爷我见到她,非得生扒了她的皮不可……”
一听赵绵泽的名字,赵樽的脸顿时黑下。
“我都要做你的媳妇儿了,你还要隐瞒我吗?赵樽,我希望以后的事情,不论是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承担。好不好?”
元祐看着他爹,咬了咬牙齿,脸上略略有一些涩意,却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只拿眼神儿指使着先把他弄入了屋子,待把下人都遣散了,他才摸了下鼻子,掠过夏初七满是猜测的脸,目光落在了赵樽的脸上,语气带了一些恼意。
赵樽唇角一牵,轻轻捏了下她的脸,“你说呢?”
“哎,我的手,一年四季总是冷的。”
到底还是当爹的心疼儿子,第一个冲上去的人就是元鸿畴。
“真好!”
元祐气咻咻的恨了一声,“昨儿你抢了人就走了,小爷我就奚落了东方那厮几句,原本是准备要打道回府的,却……却在路上碰见了一个长得极好的小娘们儿,她的马车坏在路边儿上,小爷我一时心痒痒,就……”
“阿七,爷一定会践行你我三年之约的。”
见他脸色难看,夏初七果然想要恶心恶心他,翘起的唇儿笑得更加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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