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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打扰李邈的静养,屋子里只有两个婢女,见到是她本人来了,婢女恭敬地请了安,就被她轻易地打发了出去。
夏初七冷冷瞥过去,弯唇凉笑,“过分又怎样,你咬我?不过你别怕。我还就告诉你,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爱讲信用,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答应你只字不提,就一定只字不提。鸳鸯玉佩交给他,他要怎么想,他要怎么做,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娇夫人,有本事你把男人拴好,他若心在你身上,你需要这样提心吊胆活得如此憋屈吗?赔了夫人又折兵,怪得了谁。”
她略带暗示的话,听得李娇面色一白。
“不关你的事,你个小贱人。”
她这个火爆性子,夏初七越看越喜欢。越喜欢便越是想逗她。于是,不急不躁的拿过水喝了一口,摸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喝着,直到乌仁潇潇急得快炸毛了,她才“噗”一声笑出来,拉她过来坐下,解释说:“下药这种事,她完全可以抵赖不承认,或者诬陷是丫头干的。最关键的是,不让她下药,我才能逼她走下一步,让她原形毕露……”
若说李娇如今最痛恨谁,非夏初七莫属了。
夏初七撩唇轻笑,斜过眼去,将急得上跳下蹿的乌仁公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这姑娘虽然看着霸道蛮横,见人便动手,但长得属实水灵,尤其一双眼睛极是清透,如同孩子一般黑白分明。在漠北的土地上,能长出这样肤色的美人来确实不容易,怪不得识美无数、久经花丛的元祐当初会看上她,然后又着了她的道儿。
她心知,如今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明智。要是不成,必会打草惊蛇,反倒惊动了哈萨尔。但她没有路了,夏楚已然把她逼到了极点,她的理智早已被惊恐磨灭。
见她不答,只顾盯着自己瞧,乌仁潇潇快急死了。
李邈没有想到哈萨尔会出现,她心里一沉,看向了夏初七,夏初七却给了她一个无辜又遗憾的表情。
说罢她狠狠打马,就要离去。
“发毒誓?”
没有想到,夏初七先把桥板给拆了。
她没想到李邈什么都不问,却只是关心他,心里更生恼意,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仍是低泣着摇头,“还没有醒。夏楚说最迟今晚就会醒来。姐,你当初带夏楚来阿巴嘎的时候,答应我什么了?你明明答应我不与他见面的,你怎能出尔反尔?”
“你这人太坏了,害人竟如此迫不及待。”
哈萨尔像没有听见,仍是被人掺扶着木讷的走向李邈。
“你听我说,不是你听见的那样。救救我……哈萨尔……救救我……救救我……”
夏初七笑眯眯的看着他,眼风都不扫脸色难看的李娇,突然把怀里那一枚鸳鸯玉佩掏了出来,声音极是清脆,可于李娇而言,却如同魔音入耳。
夏初七挑眉,“这样哪够?离二百两黄金差远了吧?你这般不讲信用,可别怪我也不讲信用。”
夏初七诡诈一笑,顿住不说了。
就在李娇喜色浮上面孔时,她却话锋一转,笑得更是娇巧,“不过我虽放过你,旁人放不放过你,我就不知道了。”
他唤着她的名字,动作小心翼翼,谨慎得像对待什么珍贵的珠宝,怕弄坏了她似的,抬手抚她的发,手指竟微微颤抖。
看着他们的背影,李娇喉咙像被人给扼住了,半天都缓不过来那口气。紧紧攥着手指,她面色越来越白,在冷风里,如一朵快要凋零的花,在轻轻的颤抖摇摆,身上华丽的衣裳也无法掩盖她的惊惧和惶恐,仿佛霎时便老了十岁。
李娇微微一愕,哭声霎时止住了。
一个说她是你姐姐,你唯一的亲姐姐了,她对你很好,不要这样做。
没多一会儿,李娇的小侍女来了,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夏初七眼睛一亮,了然地点了点头,伸个懒腰出去了。
她家破人亡,除了哈萨尔,如今一无所有。
李邈比雪花还要苍白的脸,晦涩难看,眼角淡淡的嘲弄也毫不掩饰:“你不必为我讨什么公道,我先前已经说过,我与李娇再无半分姐妹情分,他是你的侍妾,你要怎样处理她,是你的家事。”
“邈儿……”
李邈没有动,甚至没有躲。
李邈面色一暗,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娇,眼里的痛无处隐藏。
李邈身子虚弱,骑在马上,李娇为她牵着马,踩着厚厚的积累,慢慢远去,看上去那样子极是亲密。
“邈儿,我以前不知道,我不知道原来如此……我错了!养虎为患,认贼为亲。你放心,我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先前还得由侍卫扶着走路的哈萨尔,推开侍卫便冲了过去,极快的将从马上跌落的李邈接住,看着她煞白的脸,他心里一激,紧紧把她纳入怀里,眼神里是谁也没有见过的害怕与心疼。
看着李娇,她沉吟良久,“夏楚呢?”
见她真要打马离去,夏初七戏还没有唱完呢,顿时“嗳”一声,拦下她,看着李娇笑,“我是一个大好人,我从来都不杀人的,你放心吧。”
李邈面色煞白,嘴角紧抿。
她只是看着李娇,带着一种绝望而悲凉的目光,像在同情她,怜悯她,出口的声音,比那铜锅底子敲出来的还要沙哑难听。
“我坏?不都是你嘱咐我的?”
夏初七摇了摇头,“不够。”
报仇雪恨是喜欢做的事?
“甲老板,发财喽。”
“这银子,得找你拿吧?”
“……殿下还交代,寸步不离对不对?”
最多往后,多给她烧点纸钱。
“怎样原形毕露?”
所以,她终是问了。
她瞄向趴在地上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李娇,掏出怀里的欠条来,递给哈萨尔。
夏初七冷眼看着这出人间悲喜剧,转头看向乌仁潇潇。
“碰巧了,不关我事。”
“所以二百两黄金,会不会要得太少?”
“姐,一切都是她逼我的,是她,她是个魔鬼,她逼得我铤而走险。她说她要把鸳鸯玉佩交给哈萨尔,她还要挟我,拿三年前的事来要挟我,骗了我全部的积蓄,还让我打了欠条。姐,我是走投无路了,才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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