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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瞒不过你。”
双眼微微一眯,她终是抬头,迎上了甲一黑沉沉的眸子,正色问。
她犹豫了,真的犹豫了。
“这件事,俺不是诚心骗你,只是不想你夹在中间为难。还有,回京之后,若是有人问起,还请你务必保密。”
“去,找机会将这东西放入耿三等人的茶水里,让他们好好睡一觉。我们趁着天黑,自行离去,不必与他们一道了。”
陈大牛自然也知个中厉害。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客栈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和喧闹声。紧接着,窗户外面又响起三道暗号似的轻叩。
甲一出去了,她又将郑二宝叫进来,收拾“出逃”的东西。突然,听见窗户外面“咯吱”一响,接着又是三声轻叩。她敛着眉头,右手覆上了左手腕的“锁爱”,一眨不眨地盯着窗户。
却不知,打这日起,“定安侯惧内”的传言,便越传越远,甚至后来被载入了史册。
“进来。”
“嘿嘿,那是,俺媳妇儿有大材!俺就一个不识字儿的莽夫,狗屁都不懂。往后,凡事还请夫人多多指教才是?”
“没问题。”耿三友呵呵一笑,搔了搔头,“我还以为大晚上的,叫我来有什么大事呢?原来如此,这个简单。”
陈大牛自知言语上辩不过她,笑着将她拦腰抱起,飞快地啃了一口,大步往舱中走。
“这个……嘿嘿,好像也是。”陈大牛听了她的话,酸得牙痛。可这货一到赵如娜的面前,脑袋瓜子就不好使,竟是憨憨的承认了。
将药粉洒在她的伤口上,他目露惊诧。
客栈楼下,黑压压的一群全是蒙面的黑衣人,他们人数众多,把整个客栈内外都围了起来,耿三友他们只有十来个人,正在楼道口,与他们杀在一处。很显然,是他们想冲上来,而耿三他们不上。刀光剑影中,她看见甲一也阻在楼口,阻止他们上楼。可即便这一群人都是精兵,那些黑衣人仍是人数之众而占尽了上风。
“怎么了?我表姐呢?”
可如今……
夜袭与厮杀烟消云散,渤海湾的水载着官船一路往莱州而去,但遭了大火大劫之后,船上无人再睡。兵卒们在整理和修补船舱,纷纷庆幸劫后余生。
说罢她拔剑便横在了她的面前。
“哪来的小贼,胆子不小。”
但何承安不是应当在莱州的吗?
来人一袭普通的行商男子打扮,长袍青靴,手上却提着一把黑鞘宝剑,虽然身着男装,可却一眼就能看出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
“不!”夏初七脸色微沉,在外间狗咬狗的尖叫与杀声里,她颤动了一下嘴皮,手心抚上小腹,目光凉凉地静静看她。
“楚七,你为什么?”
十几个人,要了余下的五间客房。
“走,找大牛哥,给我们换一艘船。”
“曹志行?”夏初七蹙眉。
“二宝公公……出去,告诉何承安,就说我……被人刺杀……”
“说什么呢?”夏初七轻轻一笑,向他拱了拱手,缓缓道,“大牛哥,你赶紧回去睡吧,不必相送了。我最怕送别,场面太虐心。呵呵……更何况,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又见面了。对了,替我带话给娜娜,愿她安好。你们……保重。”
大鸟也被牵上了小船。
“楚七,你在说什么?”杨雪舞大惑不解。
“侯爷见外了,妾身是你的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妾身也是,凡事当以夫君为重。不论何时,不论何事,妾身都是与你站在一起的。侯爷,你不要把我屏弃在外。”
“哎呀,娘的,这太好了。”
陈大牛满眼都是血丝,没有向耿三友细说,只说眼下情况紧张,让他领一队精锐兵卒,帮忙把楚七三人护送前往青州安置。
看着陈大牛怒气冲冲的脸,她微微一笑。
“也好,先住下吧。”
夏初七也不解释,只是笑说:“让表姐在京师等着,不需要多久,就会有人拿着大笔的银子去求她!让她宰,狠狠的宰。到时侯,我会与她联络。”
丑时已过,夏初七所在的船舱里,人都散了去。郑二宝先前因“喜脉”之事,触了心,狠狠恸哭了一场,大抵哭累了,蜷缩在角落里,睡得呼噜声声。
“保重。”
先前听到“买凶杀人”时,夏初七都猜到了是谁。如今听闻买主来自宫中,只不过是更加确定而已。
兵卒们也都在上船等候了。
如此看来,不仅是登州,每一个码头都有夏廷德的探子。看着甲一在与他们死战,她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回身便要拿行李包里的烟雾弹……
这些日子以来,她看似平静无波,其实内心躁动不安。一心想要复仇,整个思维都沉浸在急切的仇恨里,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怀上了孩儿。从第一次来事开始,她的小日子就不太准,赵樽过世,她情绪不稳,早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如今想来,她不仅后怕。先前的奔波旅程、长夜不眠、浇桐油放火,跳海逃生……实在太过惊险,太对不住她的小十九了。
不过这件事,目前她不想考虑。
“你怎样了?”甲一走过来扶住她,伸手按住她的伤口,一股股鲜血就那般顺着他的手缝流了出来,看得他眸光赤红,多少年都没有流过的眼泪,悄然打湿了眼眶。
“我不仅要有柴烧,还要烧得旺。”
屋子里先前什么动静都没有,她竟然会伤得这样重?要不是听见郑二宝大哭,他完全不知情。按理来说,她不是这般没有自保能力的人。
马蹄声声,人声鼎沸,混杂在一起,有人在喊“官兵来了”,有人在喊“快跑啊”。夏初七抿着唇,推开窗户望出去,只见一群人冲了过来,旗幡飘飘,约摸有数百人之众,而为首之人,竟然是东宫大太监何承安。
陈大牛狠狠搂住她的腰,将她揽在胸前,把披风扯过来,裹紧了她纤弱的身子。
杨雪舞推了推她的胳膊,又开始催促。
两艘小船,远去了。
“大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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