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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承安一路小跑跟上，见他不说话，急了起来，“这这……这怎么了得？陛下，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不能这般对您……”
想到此，她更是想念赵十九。
“你怎生这样无赖？你棋局破了吗？你吐出去的口水，都能咽回去的，是不是？说话不算话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出去罢！”不等何承安的话说完，泡在池中的赵绵泽就懒洋洋的叹了一声，语气淡然，隔了一道屏风传出来，带着一种熏蒸了水雾的鼻音，给人一种像是睡着了的错觉。
崔英达也不知看见了他的伤没有，也不吭声，只是朝门口招了招手，一个小太监便恭顺地端上了一个垫了明黄软缎的银盘。赵绵泽眯了眯眼，只见银盘里头是后宫妃嫔的名牌。
四周一片黑暗。
月光很淡，早已宵禁的东华门，禁军换了一班岗。
他们是担心他的安全，可赵绵泽心里不相信她会真点。
“我也说过，由不得你。”
可崔英达却不坐，毕恭毕敬的叩了头，看着他。
这宫中可怜的女人，恁的这样多……
这样的话，寻常人问不出来。
她话里意味不明，很是怪异。
“是太后。”
不晓得又是哪个妃嫔在弹琴了。
禁军换岗的时候，夏初七刚好走向净房。
“呀！陛下……”宫娥们紧张得瞪大了眼睛。
“这……”
“这些日子是屈了你了，等朝事稳定下来，我带你出宫……”赵绵泽漫不经心地掖了掖她的被角，凝眸望过来。
夏初七一入殿，便要下地。赵绵泽却是不让，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直把她抱放到床上，方才重重喘了一口气，甩了甩胳膊，轻轻一笑。
“赵绵泽，我曾经以为你只是不懂爱而已。”
“……”焦玉有点想笑，没敢笑，赶紧来扶。
内室的灯火，明明灭灭……
“九……”
赵绵泽喉结一滑，想听她的下文。
禁卫领头敲一下他的头，低低斥道：“不要都跑了！换着岗去。陛下在这里，丝毫松懈不得。这一处我几个先看着，你们去吃了来换岗哨上的人，不必理会我们了……”
赵绵泽看她如此绝决，心中一痛，挣脱焦玉就要过去。
长风拂过，看不清他们的脸，守卫低低喝了一声。
“陛下，是你亲口答应我的，腊月二十七与我成婚，结果你出尔反尔，非得我提前侍寝。我不愿，但你是君王，我不得已再退一步，为你设了一个棋局，并约好了，你若能破，我便依你，若不能破，便得等待。我一忍再忍，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步步紧逼。既然如此，你是晓得我性子的，反正我也没什么好顾念的了。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只可惜，暴殄天物。
他披着一件袍子，腰上玉带轻系，面色森然地追了过去。
大概太紧张了，她话未说完，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揉了下鼻子，她不好意思地一笑，并未觉得有什么，可赵绵泽却皱了眉头，手抚上她的额头，探了探，未见发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小七，与我好好的过，不好吗？”
赵绵泽看着她，轻轻问。
夏初七眉梢一挑，紧张得心肝都卷起来了。
“北狄与南晏正待和议，宣惠妃来侍寝吧。”
“八……”
夏初七轻“嗯”一声，想到赵绵泽临去时的怒火，想到他的保证，身子突地有些发软，不知道究竟是释然的疲乏，还是真的从湖中起来受了风寒，只觉眼前黑乎乎的，脚踩不到实处，身体软得再也站不住。
低低垂着眉头，赵绵泽不答。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悠扬凄美的琴声传了进来，声音很低，距离似也不近，但夜晚的东宫太过安静。那琴声里脉脉的情意和悲伤，仍是如丝丝缕缕的绒线一般，缠绵不休地钻入耳朵里。喑哑，低沉，被夜风一吹，仿若是一个女子在夜里咽咽的哭诉。
心里思潮起伏，可她面上还保持着难得的端庄。
说罢他没有去看银盘里的名牌，而是转头看向何承安。
“无事，让贺安来，为朕包扎一下就好。”
“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夜幕里，一行禁军走向楚茨殿的门口。
“你放开，不要碰我。你一碰我，我就犯恶心……”
“我的态度，不够明确？”他道。
她说话极是粗糙，这一句“睡了”，听得何承安直皱眉，焦玉也忍不住咳嗽，只有赵绵泽似是习以为常，看着她的眼睛，又要往前走，可他刚上前一步，就被焦玉拉住了。
“可要叫太医来？”
何承安圆规似的，“哧溜”一转，“陛下还有何吩咐？”
“行了，我先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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