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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仁，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
看她这样，赵樽眸子一时冷却，挺拔颀长的身姿虽一动不动，但微攥的拳心却是不着痕迹的狠狠一捏。
乌仁潇潇眼皮一颤，没有吭声。
经他提起，夏初七才反应过来。
喧闹许久的楚茨院安静了下来。
“赵十九！”夏初七恨恨嗤他，“你阴沟里翻船了，竟被元祐诓去？利息你也肯出？”
夏初七低哼一声，“不回答，当你默认了。”她晓得，就算这谣言确实是赵樽放出去的，除了她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的“酸味”之外，恐怕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他要保护她。
“我信你。”
“娘娘若是再无他事，我便告辞了。”
“啊？”陈大牛眼睛一瞪，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你去干啥？打屁股有啥好看的？不能去。”
微微撅了撅嘴巴，夏初七觉得自己将说的话有些残忍，但她也不知为什么，还是转过头，正视着乌仁潇潇说了出来。
她笑道：“赵十九却可以看懂。”
“我替表哥向你道歉，其实他这个人还是……”
她微微一诧，“侯爷，这是？”
“我都晓得了。你……也晓得了吧？”
坐在椅上，微风从窗户拂进来。
只几日么？几日后又能如何？
一曲歌舞，唱得哀婉不已。国公府的歌伎不若宫廷那样多的繁复讲究，但那唱腔仍是听得乌仁潇潇瞪大了一双眼，倒是极得乐趣，夏初七却时不时拿眼瞄一下赵樽。
世上竟有这样威胁人的家伙？是一家人么？
有了这么多人掩护，夏初七说话方便了许多。思量一下，她看着面前的美人儿，似笑非笑，并不看赵樽，只压着嗓子轻声问。
更何况，这里人太多，又怎能问得出来？
赵樽淡然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神思，她蹙眉转头，眼神钉子一般定住他，想问这件事，想想又没有出口。
“这说话倒是新鲜。”
“与我何干？”
要是姑娘不喜欢赵十九，那需要治疗。
乌仁潇潇一愣，“你怎知道？”
“它是俺在辽东时，在一个道观门口买的，那卖家穿着道袍，说他是观中真人，发簪是他亲手打造的，只此一支，长年累月在观中沾染仙气，戴的人能长命百岁，多子多孙……俺便买下来了，寻思回京再给你。”
赵如娜大窘，不知他意欲何为，眼看一路上都有人在观望，不免低低斥他。
他日眉头一蹙，盯住她。
“是你让我来的，钱子还是管少鸿借的，说往后要咱加利息偿还……唉！爷被一个刁妇骗了身家，眼下穷得很！”赵樽没有说是元祐主动出资的，说得煞有介事。
“侯爷！”赵如娜喊住他，见边上除了周顺没有旁人，鼓起勇气跑上去，“我还有话说。”踮着脚尖，她乘他低下头来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乌仁潇潇不知她葫芦卖的什么药，但客随主便，自是不好再说，只是轻笑着道了谢。而赵樽却如老僧入定一般，不发表任何看法，只静静的喝着茶，那高冷尊贵的身姿，如高山远月一般，即便坐在他的身边，似乎也离他好远。
若说赵樽的不喜欢，对于乌仁潇潇来说，是一种永远无望的单恋，那么赵樽与楚七之间那种旁人永远无法插足的默契与信任，才是他们最为坚固的爱情城墙。
就连乌仁潇潇都皱起了眉头，可赵樽仍是没有表情，只是目光落在她的肚腹上，一贯冷厉的眸中添了几分柔情，不过也只一瞬，眼眸便挪开，看向了神思不属的乌仁潇潇。
风轻轻地吹过来，拂在赵如娜的脸上，软软的，柔柔的，很是舒适。她一直没有睁开眼，安静地等待着，感觉像是少女时臆想过无数次的，与爱郎两相恩爱的美好日子。
“中毒？”夏初七脑子一阵转动。
夏初七让晴岚送她出去，自己却没有动弹。
夏初七她那一双欲说还休的眸子，心里突地一跳。那一天的情形，除了乌仁潇潇自己浑然未觉，她知道，赵十九与她一样，心里一清二楚。
先前道常大和尚装神弄鬼的一说，实在悬乎，到底有几个人能相信，并未可知。幸许连赵绵泽都未必肯信任他。可她的肚子会慢慢长大，不能轻易见人。如今有了“重译楼之事与她的天劫有关”，正好应验了道常先前的预言，也算是为她的“避世”多添了一层保障。
看着赵樽，她眉梢挑得老高。
“天劫之事，是不是你传的谣？”
“你若行事不那般鲁莽，爷便少为你败家。”
“不知。”
这莽汉难得说出这般动听的话来。赵如娜听得抿嘴一乐，又嗔他一眼，“你就知哄我，昨晚不是还说五十军棍会要人命的？”
她迟疑一瞬，他似是不耐烦了，长身而起，微微拂了一下袍角，便要离开。夏初七喉咙一紧，想到他这一走，她许久都见不到他，她的孩子也不知道该怎样生，她还得继续关鸟笼子一样关在楚茨院里，突地气不打一处来。
“莫急。”他答完，突然离开了。
“那北狄使臣又不是我杀的，与我何干？”
他是她心里的神。
“重译楼的事，到底怎样的？”
“我为什么要这样说，是因为乌仁你不是旁人，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你受到更多的伤害。你对他有心，我看得出来。但是，除非他对你也有心，要不然，我不会因为你有心，你是我的朋友，便将我的男人拱手相让。”
他也跟着发笑，搔了搔脑袋，把她的脸抬起来，看着她不说话。赵如娜后背抵在案棱上，回视着他，不解地问，“怎的了？”
赵如娜抿唇一乐，“正是打屁股才看。”
“噗”一声，赵如娜低头闷笑。
“好呀，乌仁公主肯赏脸，我求之不得。”
“不必为俺担心，俺这身子，不要说五十军棍，便是一百军棍，也挨得住。你不明白，这军棍要是不打，俺这心里就难受。不是一时难受，而是一世难受。嘿嘿，俺得罪了媳妇儿，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
“你走走走，赶紧走！有多远走多远。”
如今又剪你，资送老亲。
“俺晓得你出生高贵，自小便是见惯了好东西的，这发簪……莫要嫌弃。”看她目有异色，他眸光暗了暗，“恐你也戴不惯这样的东西，俺先替你收起——”
但此刻，她有些不忍心了。
“多谢殿下。”
阿记面上一窘，“七小姐……”
而且，若是北狄与大晏和议，最尴尬的人应当就是赵樽。他与北狄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如今却与敌人和好了，他情何以堪？恐怕在哈萨尔看来，他的处境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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