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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稍等,还有一件事……”
一张同样洁白的巾子递了过来。
赵绵泽点点头,看一眼那熊熊的火光,苍白的脸色似是恢复了一丝血气。他长长吐一口气,胸中不安的情绪,登时大定。
“本王……”赵楷牙齿一咬,扶在腰刀上的掌心紧了又紧,双目圆瞪着盯着他,只觉得掌心里的湿意凝聚在了心上,“东方大都督何必如此?留一线生机给她不好吗?”
“奴才在!”何承安小意上前。
他牵开唇角笑了笑,似是闻不到那刺鼻的血腥味儿,漫不经心的掏出洁白的巾子,认真的擦拭着他沾了脑浆了鲜血的绣春刀,直到刀体再一次变成寒光闪闪的金属色,干净得就像从未有杀过人一般,他还是没有停下擦拭的动作,只是若有似无的瞄了一眼那孩儿清澈带泪的眼。
论谋略,论经验,论亲厚,赵樽都是当之无愧的南征将领。
“大都督!”
赵楷松了一口气,正想伸手去接,却没有想到,东方青玄抽出的绣春刀,却轻轻放在了孩儿的脖子上,一下一下的比划着,脸上带着那一抹从未改变过的柔媚笑意,就好像取一个人的生命,不过只是一件吃饭喝水一般的小事。
这时,一个颀长的身影慢慢地踱入殿中。他紧紧抿着唇,看了一眼椅子上那个小小的尸体,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向东方青玄,似是恨不得化成刀锋,洞穿他的身躯。
“你是一直在,却又从来不在。”
“你……”听着小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任是赵楷这般心狠之人,心脏也仿若被滚水烫过,难受得登时涌上一股热血,“哗”一声抽出刀来。
“你给是不给?”
“不来又怎能看见你这般没人性?”
“是,所以你很有天赋。”
赵樽反问,“本王为何要难过?”
若说先前皇陵渗水之事是震惊,那么这一回就是真正的震憾了。与乌那诸国的关系,自从三年前赵樽兵抵乌那,抗杀了十几万兵卒那鲜血淋淋的一役之后,已是休睦许久。为何这边儿国丧,他们却会突然大举进犯?
“六爷来了!”
大殓之后,皇室贵族都得在家中斋戒,各部院大臣和官员还要在本衙门行集体斋戒礼,其余在京的散闲官员,则齐集于奉天门外斋戒,都不得回家。
“六爷是要威胁我?”
天上,月色皎洁。
他不敢去看东方青玄的笑脸。
快得好像根本不曾发生过。
月夜下,他喘了一口气,高高仰头看天。
人护幼犊是天性,赵楷也杀过人,还杀过不少。可他没有杀过孩子,更没有看过谁在杀人的时候,可以杀得像东方青玄那么美,那么艳,那么妖。那样子就好像他根本不是在杀人,只是为了让孩子不再哭泣的一种安抚。
空气里,一片混沌。
但他终究离去了,没有带走孩子。
扬了扬眉头,东方青玄不等赵楷答话,手起刀落,便听见“嗷”的一声惨叫。很短促,很低沉,就像小猫儿轻咽了一声,那小婴儿的哭声便止住了。
然而,忠言,良言,佞言,纷纷扰扰,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能肃清南疆乱局的领兵之将。自建章帝继位以来,大晏第一次进入紧张的战备状态。可建国这些年来,大晏战事频繁,那些跟随洪泰帝出生入死的功臣良将,或死于政斗倾轧,或死于帝王猜忌,真正能领兵布阵的将领却不太多。
东方青玄定神看着他,久久才笑开,“六爷尚且知道求情,你这个亲爹倒是说死得好,妙哉妙哉。虎毒不食子,十九爷忘了前尘,连人性之德也忘了?”
东方青玄又是一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难不成,六爷想用己命,换她命?哦,不对。六爷即使抛出己命,也换不了她命。”顿一下,他道:“因为,本座不会给六爷这样的机会。”
“告辞!”
“你看着处理。”
不过顷刻间,火花便蔓延开来。
太皇太后还未大殓,便出了这样多不寻常的事情,加上道常的“预言”,一个处理不当,不仅会引起群臣猜测,更会让民间百姓危惧不已,不利于国事安定。这等事情不容小觑,于情于理赵绵泽都必须赶过去。
东方青玄笑着迈步,脚下却踉跄一下。
“难不成六爷想与本座抢这个效忠陛下的机会,亲自动手?”东方青玄的一张脸,融在昏暗的灯火里,似笑非笑,却半分未笑。
如风脸上没有情绪,目光凉,声音也凉。
如此一来,门前冷落了许久的晋王府,再次热闹起来。
殿侧的一叶格窗之外,焦玉低喊了一句“陛下”,颤巍巍地扶着旁观的赵绵泽,脑子混沌着,还没有从先前荒殿中的恐惧一幕中回神。
“你不该来。”
“是。”军情正急,何承安小心翼翼的答了,躬着身子走在赵绵泽前面,匆匆奔出殿外。
商量来商量去,避讳来避讳去,终于梁国公徐文龙把名儿点到了赵樽的头上。
强忍着心里翻天覆地的情绪,赵楷平心静气的说着,慢腾腾又走近一步,想从东方青玄手中夺回人来。可东方青玄却似早已察觉了他的意图,一双淡琥珀色的眸子里晕开的笑意,弥漫在精致的面部,让他的样子看上去仿佛一个上天派来的使者,柔到极点,也媚到极点。
“如此,朕心安了。”
“多谢大都督——”
“随你。”赵绵泽蹙起眉头,似有不悦。
他不回答,东方青玄也不再问,只是心照不宣地笑叹一声,说了一句模棱两可,极难理解的话,“不论如何,你到底阻止了赵樽,平息了事态。若不然,多少人都得随了他一起堕入万丈深渊,再无退路。”
但赵楷知道,这不是幻觉。因为随着那道短促的哼叫,一抹血线冲天而出,锋利的绣春刀劈开了孩儿的脑子,不仅让她五官全毁,喷射而出的脑浆与鲜血的混合体,正好落在东方青玄一袭白色的孝衣上。
赵楷跑得很急,气喘吁吁地看一眼东方青玄接在手里的小婴儿,像是松了一口气,握紧刀把的手松开,抱拳作了一揖,方才低声道:“有好几桩要事,陛下要先听哪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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