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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了挑眉，“嗯？阿七舍得？”
“天禄，表妹，我就不入城了。”
赵绵泽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又转头看向焦玉等一干侍卫，目光仍然静静的，就像根本没有生气一般，语气温和万分。
夏初七正准备差人扶他下去歇着，帘子一动，外间传来了甲一的声音，“爷，红刺有人来找王妃。”
焦玉拳心微紧，定了定神，慢悠悠回来，跪地垂目，沉声道，“属下在。”
赵绵泽僵硬着身子看她，眸光颇深。
他也想起了紫金山上的笛声，想起了那一个在茫茫白雪之下展开身子任由他需索无度的姑娘。那一晚的雪是那样大，而她身上的嫁衣，是那样的红。
好久，他才托起趴在他膝上的女人。
“她……很好。”
“谢队长！”小二乐着，又是鞠躬，又是敬礼，“听说小公爷从山海关过来了，老孟就差了我过来看看……”
她尽量把声音放小，放软，尽量展现出女性的柔情来，只想搏君一笑。可座中的君王眉头越蹙赵紧，却有些不耐烦，但倒底他还是忍了脾气，听她说完才按在她的肩膀上，要她起来。
北平城的晋王府，是洪泰年定制的。
夏初七瞥他一眼，继续道，“不过，虽是回不去了，但你倒是可以从这件事里吸取教训，往后不管结亲还是纳妾，若是真心喜欢上了哪个姑娘，就把事儿做得好看一些，有些分寸，免得后悔一次不算，次次都后悔。”
顾阿娇面色一僵，慌忙摇头，“娘娘何出此言？”
承运殿门口，夏初七与赵樽还未入内，府中的左长史姜南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左长史是晋王府最大的属官，在赵樽还未北上之前，由洪泰帝亲自指定的人。
“臣妾叩见惠妃娘娘。”
夏初七点头，“你有事要做？”
赵樽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儿，没有错过充斥其间的快活光芒，微微一笑，他束着她的腰，任由她折腾，“牡丹花下死，做鬼亦风流，虽然阿七是一颗黑牡丹，爷也认了。”
一声长长的“唉”，飘荡在官道上。
如今漷阴镇的兵工作坊，还处于只能研发，无法大量成批量生产的阶段。火器不同于旁的东西，每一把火铳，每一门大炮，都造价不菲。即便是举朝廷之力，那数量都令人肉痛，更何况如今的晋王府。
他正是丁字旗的小二。入得内间，他左右看了看，先向赵樽和元佑分别行一个揖礼，问了安，又突地挺直腰板，朝夏初七行一个标准的军礼。
他笑了！他对他笑了。
她微微一愣，“臣妾——”话还未说完，只见御案上的奏疏突地被赵绵泽拂了开，“噼里啪啦”的声音里，奏疏倒在了她的身上。
“说。”
赵绵泽盯他一眼，看着他哆嗦的身子，突地又有些想笑。他想，若是那个妇人还在京师，若是让她看见自己这般模样，若是让她知晓他竟然思她若狂，不仅失了帝王威严，甚至失态得如此迁怒于人，她会怎样想？她又会怎样做？
顾阿娇一惊，皱了皱眉头，便跪了下去。
夜幕降临，天色更暗了。
赵樽不言不语，夏初七口干舌躁，也不再吭声儿。直到郑二宝与晴岚两个进来摆桌子，放上酒菜，请他们入席吃晚膳，元佑才似是回了神，打起酒杯一饮而尽，嘴里也笑出声儿来。
“嘿嘿！见笑见笑，做得还不够，脸皮也不够厚，还请小公爷多多指教，合作愉快——”夏初七为她斟着酒，嘴上逗着他乐呵，心里却明镜儿似的清楚。他出的力，确实最大。
“混蛋，掐死你！”
“赵十九，你不想要积分了？还是想睡床底了？”
张四哈哭丧着脸，“陛下说要清净一下，奴才就走开了，去……去茅房里方便了一下，也不知惠妃娘娘，怎地就入了屋。”
“陛下，臣妾今晚留下来……侍候您可好？”
想到昨儿夜里喝大了发的酒疯，元佑倏地笑了一声，看向天边红彤彤的云霞，敲敲额头，挑高了眉梢。
“焦玉留下。”
饭桌上，夏初七一直未有吭声，由着赵樽与元佑两个寒暄。在酒席上，他两个的谈资大多都与朝局与军队上的事情有关。
上了马车，她坐在他身边，把头靠过去。
若是大量的重要人员调动，指定惹出麻烦。幸而这几个人的军阶都不高，倒也没有生出多余的事来。
可他瞥着她，却敛了眉，似是在思考，片刻才沉声道：“美，得比较。”
如今又一年春暖花开，她想，是好的开头。
“她的耳朵……可有好转？”
她是一个女人，是一个从小被宠大的公主，也是一个渴望爱情，渴望得到夫婿疼爱的女人。如今阖宫上下，妃嫔无数，人人都想得到帝宠，她每日惶惑不安，太需要一颗定心丸——帝王相待于己的“不一样”。
“娘娘说得有理。”
“表妹，不带这么损人的。”
看来这一年多的平静生活，要被打破了。
从山海关打马到北平府，用不了多长时间，所以元佑差不多每个月都会过来，与赵樽打个照面，偶尔会与他喝上两盅，或与夏初七研究一下火器，或是探听一下乌仁潇潇的消息，但他从来没有像昨夜那般醉过。
但他也不挑明，只乐呵呵的笑，“没法子，一入江湖岁月催。小爷老了，小娘又太多，身子骨不好，动弹不得了。”
“下去，朕静一静。”
她心里一凛，尖叫着，吓得脚都不会迈了。
“小七……”
元佑的笑容生生僵硬在脸上。
脸色，一片煞得变白。
她从马车跳下来，走到元佑的身边，拂了拂他的袍袖，语气里少了戏谑，出口却分明还是调侃。
胆小的张四哈，脸白如纸，哆嗦得唇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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