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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闷热,男人尤其容易出汗。几个男人又热又紧张,不时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很快便花了脸。小宝音是一个高冷娃娃,冷眼瞥着那些侍卫大哥,无辜地偏了偏头。
天还未大亮,赵樽的“商队”便出发了。
“阿娘,我要去玩耍嘛……”
“老娘这是抱着个人,怎么快?”
一些侍卫在扎棚子,一些侍卫则从马车上搬下粮食,捡石头、挖土坑,砌成一个个的简易灶,开始生火做饭……
“阿娘……不嘛。”
忍耐了几个时辰的高温炙烤之后,落晚时分,“商队”出了阴山山脉,到达归化以北的西河子。天色渐晚,夕阳收回血盆大口,气温有所下降,放眼望去,四野一片绿波荡漾,涂抹得山林郁郁葱葱,苍穹下的景色,美丽多姿,令人充满了惬意。
那是一种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状态,搞得气氛登时轻松了不少。夏初七一口老血噎在喉咙,侧过眸子去偷看赵樽,却见他黑沉沉的脸上,冷肃,刻板,对于自家长得与狐狸很像的问题,似是毫不在意。
“追!”
她哼哼一声,又侧开了脸去。
“拿弓来!射它——”
赵樽嘴唇一抿,抬手让他起来。
可那条狗与寻常的狗似乎不太一样,它速度奇快,动作灵敏,飞快地在侍卫们中间左突右奔,绕来绕去……好在“十天干”绝非浪得虚名,虽说他们不能杀它,但花了一会工夫,还是把那家伙摁住了。
赵樽没有坐马车,也没享受任何特殊待遇,腰悬长剑,背影挺直,凛烈的姿态在阳光下仿佛闪动着某一种刺目的光华。几个小时的烈日奔走,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疲乏,就连大鸟也时不时甩动一下它长长的尾巴,表示不满与抗议,可赵樽眸色沉静,却无半丝波澜。
赵绵泽在阴山皇陵那件事上寻不到他的借口,大抵也会寻了“擅离藩地、不臣之心”这事来兴师问罪。而这些热情又善良的无辜百姓,正被人当成刀子,捅向他的心窝。
可想而知,来人武艺极为高强。
看见她娘俩要去,原本脱了湿透的上衣,光着膀子要入林的几名侍卫,嘿嘿笑着,又赶紧把衣裳穿好,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在来。夏初七很想让他们放松一点,不必介意,可想想小宝音还小,又没有出口阻止。
不论外间的舆论如何,北平府的老百姓们却是爱戴着赵樽。他们自发地夹道两侧,从城门口一直拥堵到晋王府。但凡晋王的车队所到之处,欢声笑语,请安道吉,有人高呼着“大将军王”,有人低喊着“晋王殿下安好”,就像在迎接凯旋而归的英雄,声声都是崇敬之意。
可山林里静寂一片,半点声音都无。
“做什么?”
洪泰帝时屡兴大狱,诛杀功臣,国之良将已不多。后来,洪泰帝设立藩王,便给予藩王一定的军事指挥权,这实际上也是对皇帝权利的一种变相蚕食。
他与赵樽之间,虽然敌对,但赵樽却知晓东方青玄不会随便说谎,他说有夜袭,就必定会有夜袭,所以格外谨慎。而那一只憨态可掬的白狐,根本就不是无意之中在山林里猎到的,而是东方青玄原本就要送给宝音的礼物。只不过,他似乎为了顾及一些东西,方才用了这样的方式。
一个帝王,不仅要统治当下,还想要名垂千古,让后世之人都来称颂于他。在此之前,赵绵泽每撤一个藩王,都会找一个可以服众的理由。对赵樽,自然更得如此。
“阿娘,你快些走。”
“阿娘,我要,我要狗狗,是狗狗。”
不过,狐狸素来以阴险奸诈闻名,而且有着食肉动物的天性,也有野性,一旦感之危险,它也是会咬人的。虽然这只狐狸还小,看着也挺乖巧,但她如何能放心?
侍卫们都有露营经验,寻了一处避风的坡凹,把车队的马车用铁链串起来,围成一个大圆圈,上面用棚布一档,下面铺上干草,他们便可以在地上将就一夜。
当夏初七气喘吁吁的抱着宝音从那半人高的草丛里踩过去的时候,便见一只浑身白毛的小狗被侍卫们团团围住。那狗崽子年龄尚幼,睁着一双无辜的眼,滴溜溜看着一群人,样子似是有些害怕。
可受到这般拥戴,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赵樽,唇角却噙着冷笑。
夏初七气喘吁吁地跟着侍卫奔跑,一句话也没有看见,自然没有被女儿打击到。宝音见她不言不语,扁了扁嘴巴,总算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冷不丁歪下脖子,把头伸到夏初七的面前。
“阿娘!”小宝音已经懂得撒娇的妙处。
在郑二宝尖细的喊声里,队伍停了下来。
“阿娘!我要去烧火……”
“阿娘,快快快……”
在久负盛名的赵樽面前,无人敢造次。
看着赵樽云淡风轻的面孔,她打个哈欠,二话不说便钻入了马车里。
这晚上的食物,有了几只野味做陪衬,属实丰富了不少。
新的人生之旅也拉开了序幕。
“……”咽回一口唾沫,夏初七翻个白眼儿。
邬成坤是赵绵泽心腹,赵樽自是知情。
“北平府可有变数?”
夏初七吁了一口气,舔了舔干涩的下唇,微眯着眸子想对他说一点什么,可不待她的话出口,赵樽却慢吞吞地站起了身。
“阿娘……我要狗狗。”
“阿娘,快看快看,是狗狗,是狗狗在跑……”
在这样的丛林里头,开弓猎杀尚且不易,何况是抓活的动物,这不是强人所难么?可宝音小郡主的“宝贝效应”再一次得到验证,夏初七的拒绝根本就没有作用,侍卫们心甘情愿地受宝音奴役,不待夏初七的话说完,他们已经收起屠杀之心,追了上去。
“要活口。”
小丫头眼神儿倒好?夏初七看见了那白生生的小东西,却没有看清宝音在喊什么,她眯了眯眼,问,“宝音在说什么?”
她一把勒住夏初七的脖子,牵引着她往那处看,小手指着。
夏初七小心翼翼把宝音挪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撩开帘子来,想为女儿借来一丝移动时的凉风。可闷热的天儿,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哪里来的凉风?
漫长的一夜紧张,总归过去了。
若是敌人诚心要偷袭杀人,他们如何保得住王妃与小郡主?
“哦。”
咂巴一下嘴,她口渴。
这一带并不是白狐的生长之地,怎会出现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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