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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赵绵泽缓缓笑着，略一侧头，看着窗明几净的毓秀宫里简单到极点的摆设，还有乌仁潇潇身上素净得一袭白裳，笑容带了一些嘲弄。
当初楚七可不是那样讲的啊！
第一，他用了“我”字。这世间女子，他只在一个女人面前称“我”，那就是远在北平府的夏楚。
“哦”一声，赵绵泽重重放下茶盏。
宫女太监们不敢多看一眼，后退着鱼贯而出。顾阿娇听出赵绵泽语气里的凉意，心里突突着，可不敢天真地以为他是来与她白日欢好的……
这话如春风入耳，端得是柔情万丈。
她想不通，楚七根本就不爱他，他却可以把她当成是宝，甚至于乌仁潇潇，表面上对他恭敬，实际上也未曾把他放在心上，他仍然可以专宠于她，视其他女人的眼泪与悲伤如无物。
赵绵泽神色复杂地扫她一眼，并未说话，径直往内殿走去。乌仁潇潇一愕，不知他所为何事脸色这般难看，只有候于一旁，由着他打头入殿，自个才慢腾腾地小步随在身后。
“你的绣活不错。”
“晋王在北平起兵了，难道你不知？不喜？”
放出去的粮，远不如收回来的多。
可她念着赵十九，赵十九却再次抛下了她。
不得不说，赵樽打仗属于不按常理出牌。他没有像旁人以为的那样，直接率兵南下攻击兰子安所率的霸县残部，而是领了晋军直奔北平府以北的怀云和密云，要取居庸关。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不知，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他简单的一句话，听得乌仁潇潇心惊肉跳。
顾阿娇又羞又恼，面红耳赤，心思惶惶。
梨香院这个名字听上去有点风尘味儿，但它却是大晏后宫的顾贵人顾阿娇居住的地方。
“哈哈”一声，赵绵泽突地开怀大笑。
可赵绵泽显然不是来享受温香软玉的后宫生活的。
“罢了！”他低斥一声，“你们都下去。”
“陛下驾到——！”
此场景，此情深，换了任何男人都得心动。
“是不想，还是不敢？”赵绵泽温和地笑着，牵过她瘦可见骨的小手，微微一用力，便把她拉到近前，仔细观察着她的面色，笑道，“恭喜爱妃。”
“打发”两个字，对于赵绵泽后宫里的女人来说，是再恰当不过的词了。
“回陛下，顾贵人花容月貌，胜了臣妾不知凡几……再说她原也是陛下的人，陛下宠幸她，是应当的。”
这毓秀宫，当真寂寞的紧。
从那一日北平城大捷之后，北平府的周边城镇很快便被晋军扫清。而北平布政使王卓之和一干北平的官吏，没有想到战事会这样发展，急转直下，原本的升官发财梦清醒了，当即在晋王府外等候，向赵樽俯首称臣。
顾阿娇知晓他有条件，不由紧握了手心，心里苦笑着，缓缓走近他，却听见他道，“你只需替朕办一件事，办好了，朕便可满足你的心愿。”
乌仁潇潇眼皮眨得狠了，“臣妾不知陛下何意。”
北国的冬天快来了。
殿里静谧着，似乎连呼吸声都没有。
世间男人，果然如楚七所说，属“贱”的。
这一张脸，真白，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白。
赵绵泽冷笑道，“你以为你粘蝉那点小把戏，能逃得过她的眼睛？你以为那件事，她当真就半点不怀疑是你做的手脚？”
顾阿娇一愣，抬头看来，“陛下何意？”
从听得赵樽起兵开始，乌仁潇潇的心脏便跳得很快。她不知自己是在担心赵樽的安危，还是在担心那个一定会随了赵樽起兵的男人……在两年的边关生涯，他能不能活着回到京师？
一道尖细的公鸡嗓子传唱入耳，惊得她差一点从床上跳起来。一个两年都没有踏入过这地方半步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过来？
“顾氏，你可愿做朕的宠妃？”
这世上，果然有不爱美色的男人？
“臣妾不知陛下驾临，未曾远迎，望陛下恕罪。”
赵绵泽微一沉吟，目光一眯，深邃了不少。
好一会儿，在静得微风可见的殿内，突地听他一叹。
赵绵泽看她眸子里的明灭，倏地莞尔，“在朕面前，不必强装欢颜。说来，你与朕一样，也是一个可怜人。恋他、重他、恨不得为他掏心……可他心里却未曾有你。”
赵绵泽笑问，“爱妃怎不说话？”
战争的炮火一点燃，这里便不再像往日那般闲适了。扩充了地方，扩充了人员，还是不够使用。夏初七琢磨着，等北平府全域拿下，得在这北方重镇找个好地方搞一个兵工厂，这样又能提前让大晏进入“工业化时代”，又能解决老百姓的工作问题，还能给晋军增加源源不绝的后备力量。
看着乌仁潇潇神色不定的面孔，赵绵泽唇一弯，朝她招了招手，态度又缓和了几分，“爱妃过来，离朕这般远做甚？莫不成朕是老虎，会吃了你么？”
故而大晏后宫，乌仁潇潇独宠专房。
妃子？宠妃？心里“咯噔”跳着，几乎未有多想，顾阿娇便重重点了点头，一颗颗委屈的泪珠子，大滴大滴的顺着脸颊滚下来。
呵一声，赵绵泽挑眉，一笑。